安妄不为所动。
后颈突然抵上了一片冰凉,被人拎住,在江棠念有些不祥的预感下,
脑中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整个人直接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被他拎着后颈扔下来的。
江棠念单手撑地,捂着快要断了的腰,忍不住低骂了一声,“草。”
现在是真的彻底、完全清醒了!
“安妄!”她抬头,怒目圆睁的看着床上的人。
安妄充耳不闻,支起半条腿侧坐在床上,眸光平淡冷清,半边脸匿着光,衬得眉骨优越,更加锋利。
眼角泪痣艳丽生动。
当着她的面,指腹抵着唇一阵擦拭。
嫌弃,毫不掩饰。
气氛彻底沉凝了下来。
在这个不算清醒的早晨,两人关系凝滞到冰点。
马车上,江棠念靠在车身一侧,脖子上圈着一层麻带,手指枕在脑后闭目养神,白衣凛冽冷清,带着股独有的散漫感。
另一边,安望舒眸子清敛,谁也不搭理。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周稚京独坐一旁喝着茶,一身长衫衬得气质越发的月朗风清,笑声也如他人一般格外温润,看着江棠念,关心道,“子妗这脖子是怎么回事?”
“摔的。”她换了个姿势躺。
“过两天就到念安了,子妗有何打算?”
江棠念撑着鄂,眉眼懒散气弥漫,眼角下泛着乌青,带着股没睡醒的困顿感,听到这话,愣了一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道:“没有打算。”
“我住在念安南街,子妗之后若有难处,可来寻我。”
江棠念神色还是淡淡的,态度不远不近,让人猜不透,“那就有劳周兄了。”
仅是一句客套话,别无其他。
周稚京笑了一声,知道她是察觉出了什么,也没再多言,只是眸子低垂间又落到了角落里那道俏丽身影上,神色渐深,晦暗不明。
江棠念看到了,没说话,闭着眼继续睡。
别问,问就是她困。
到念安城的时候,天气还有些寒凉,冷风飒飒。
临近落日,也快天黑了。
江棠念下车和周稚京告别。
少年一再挽留她,江棠念还是保持拒绝的态度。
他笑了一下,这几天相处也渐渐了解了些江棠念的习性。
她决定好的事,不会更改,周稚京也作罢。
只是在离开前,周稚京状似无意的和江棠念靠近,往她手里塞了一块玉佩,压低声线:“有事可凭此物来南街周府寻我。”
最后一丝光亮堕入了地平线,天,彻底黑了下来。
遮住了周稚京的神色,少年温润的眉眼变得有些晦暗不清。
人群熙攘,长街热闹,繁华至极的同时,也隔绝了大部分的视线。
有人在暗中窥视。
江棠念站在城门口,双眸微眯,手里攥着玉佩一阵摩挲,半晌没说话。
——
另一边,懿宁公主府。
九曲长廊曲折斜长,隔着不远的距离挂着顶顶红灯笼,随风摇曳着。
殿内,光线昏暗,烛火惺忪。
错金螭兽香炉内燃着熏香,烟雾层层缭绕飘散在空气中。
女人青丝披散倚在贵妃塌上,摆弄着葱白手指,眉眼平淡,瞧不出神情。
旁边,一个人身体匍匐在地,满脸恐慌的求饶。
“殿下,我是被逼的,我不是故意泄露您的行踪的。”
一边说,他一边猛烈的磕头,声声作响,极富节奏感。
直至额角已经磕的血肉模糊,他才听到上方传来了一声轻飘飘的声音。
“拖出去。”
“谢公——”
最后一句话即将落下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上面的人是什么意思,眸子里更加的恐慌,男人直接跪着爬了过去,“殿下,殿下,我错了,您看在我这么多年对公主府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他还没爬到安望舒跟前,就被旁边的两个侍卫按住身体往外拖。
男人眸底弥漫着死寂般的绝望,挣扎无果后也不再挣扎。
在他快要被人拖出殿内的时候,塌上的人终于开口了。
“慢着。”
侍卫停了下来。
安望舒头未抬,语气漫不经心的道:“既是如此的忠心耿耿,那本宫也不能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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