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房间里几乎落针可闻,只有浅浅的呼吸声,阳光透过枝桠交叠的缝隙洒入屋内,还能听到几声明亮的蝉鸣声,她知道,他听的见她唤他的。
“不想靠近我也没关系,把我衣服披上吧,别着凉了。”安妄以为她还是厌恶他,不想和他靠近,也没在意,早已经习惯了,只是将衣服递给她,示意她披上。
江棠念没伸手接。
修长手指就这么直直的停在半空中,没人接,就一直举着,直到腕骨僵硬,手指开始发麻,他也没放下来,唇角挂着的笑容很勉强,语调卑微,字字停顿,充斥乞求,“穿上吧,别着凉了。”
“……”
“算我求你,棠棠。”
江棠念眼眸颤了颤,终究伸手接过。
指尖触碰到那抹温热时,令他心底涌生贪恋,却还是快速收回手,即使恍然若失,很想她,也不敢触碰。
偏头避开江棠念的视线,安妄语气尽量的欢快自然,“我都忘记我生病了,你的确不应该靠我太近,站远些吧,别被我传染了。”
明明很难受,可好像只有这样说,才能掩饰掉脆弱一样。
江棠念站着没动,手里拿着他的衣服,看着他,眸光缱绻,眼尾泛红,说不上来的难受,心里总在介意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他低着头,对一切毫不自知。
病着时脑子都迟缓,烧的都有些不清醒,很困,很想躺下一觉睡过去,可江棠念主动来找他,安妄舍不得睡,想多看看她,也许以后就见不到了。
只能忍着,强撑起精神来说话,说一些她可能感兴趣的话题。
“你饿不饿?桌上有零嘴,我让炁沉专门为……准备的。”
“……”
“你之前不是嫌弃我给你的簪子丑吗?我这段时间雕刻了些新的,虽然比不得外面的匠工制作的精致,但比之前给你的样式好看了不少,不是那么难以让人入眼了。”
“……”
“我记得你不太喜欢这里,等我将一切事情解决了,我们出去看看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
“幽州那边一年到头都四季如春,地段繁华,你很喜欢吃,我们可以去那边玩几天,你若不喜欢的话,也可以不去,都听你的。”
“……”
他在她耳边碎碎念,道出的字字句句都是在为她着想,爱一个人,就是该念她所念,听她所听,想她所想,爱她所爱。
安妄后面还说了好多好多,比平常说的话还要多,他其实是一个冷漠寡言的人。
江棠念都静静听着,听他絮絮叨叨了很久,心里某一处仿佛被触动,像园子里生长的幼小植株,开始生根发芽,在他充满爱意的话语里慢慢长成了苍天大树。
原来,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很爱很爱她。
声音到后面越说越小声,直至消失。
安妄抬起黑眸来,看着她,眼神眷念泛情意,有不舍,有难过,在此刻,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般,唇张了很久,无声难言,往常都是杀伐果断的人,第一次觉得有些话很难说出口,隔了很久才落下那么一句话,
“江棠念,我们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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