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鬼刀在对面的藤椅上坐下,同时伸出左手食指竖在嘴唇前面示意他噤声,鬼刀点了点头。
“我来了。”那人轻轻地说,略带童稚的嗓音透着一点飘渺的味道,细小的声音像一条蛇钻进了鬼刀的耳膜,使后者泛起一阵寒意。
“嗯。”鬼刀点了点头。
“那么你应该知道怎么办了。”
“我明天就去交辞职报告。”
“辞职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好。”那人微微点了点头,“把灯关了。”
鬼刀照办了,拉下了落地台灯的灯绳。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鬼刀就这么静静地在黑暗中坐着,对面是一片寂静的黑,一点声气也无,Snake不知道在考量什么,既不出手也不说一句话。细密的冷汗在鬼刀的额上一层又一层地渗出来,然后汇聚成一颗一颗的汗珠,沿着额角流下来,在下巴上越汇越大,终于再也挂不住,滴到他的鞋上,发出“啪嗒”一声。伴随着这一声响,脑海里那根紧紧绷住的弦被一下拉断,鬼刀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焦急了。他想去卧室看看,看看那里有没有人,他的妻子,他最爱的人,他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拼死保护的人,回来了吗?她腹中的孩子,他们爱情的结晶,他的骨血,还好不好?
终于,他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冲动,无暇顾忌对面那人也许会在他起身的刹那对他进行致命的一击,他一把拉下灯绳,趁着光芒大盛的那一瞬间,大步流星地冲进了卧室。
卧室的灯被他一掌拍开,妻子安静地睡在床上,面庞安详,嘴角噙着微笑。妻子的旁边,紧挨着的还有另一张粉嫩的小脸,像月季花瓣一样娇艳,那是他的孩子。两人明显是被使用了某种药物,睡得很熟,鬼刀使劲拍亮卧室灯的那一掌都没能将她们惊醒。
两行滚烫的泪水从鬼刀坚毅的脸上迅速滚落,怕惊醒那一对熟睡的母女一样,他轻轻地关上灯,蹑手蹑脚地回到客厅,他想跟Snake说:“我已心满意足,任何惩罚我都愿意接受。”
对面的藤椅上人去椅空,没有留下一丝温度,Snake像蛇一样溜走了,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门窗都紧闭着,没有人出入的影踪,鬼刀再一次关掉了落地台灯,将庞大的身躯蜷缩进狭小的沙发里,无声地低低抽泣起来。
半生纵横沙场,不知道什么是“怕”的他,这一次,真真正正地怕了。他开始发现另一个自己,掩藏在平时冷酷严峻的外表下的自己,那个人会为了妻子和孩子而妥协,那个人已经成了一个“人”,他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做“鬼刀”的资格。
想着想着他突然又笑了起来,再度从沙发上起身,溜进卧室,伸展身体睡在床边的地毯上,心里觉得很幸福,他要在这里守卫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就是她们最忠实的保镖,谁也别想伤害她们,谁也别想过他这一关,谁也别想!
窗外的雨仿佛更大了,“刷拉刷拉”的声音充斥着天地之间,单调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下吧!鬼刀想。下吧!明天肯定是个好天气!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