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墙像是很久没刷了,斑斑驳驳,门口门牌上那几个“国光保育院”的字上的红漆也脱落的七七八八,流露着一种萧瑟的感觉。
保育院一共有三层楼,在二楼的某个窗户里,有一群挤挤挨挨的像是孩子的脸,从被雨水冲刷的模糊一团的玻璃窗里透出来,透着几分诡异。
而面前自称是保育院院长的女士,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高在一米七零上下,头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斧劈刀削般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眼镜后隐隐现出毫无生机的眼神,薄薄的嘴唇安静地闭着,两颊凹进,细长的脖颈下单薄的身板努力地撑着一套烟灰色的半旧的中山装制式套裙,脚上一双三厘米的粗跟皮鞋,鞋尖上的皮早就裂开了,只是靠鞋油才苦苦支撑,如今踏在雨地里,终于抑制不住地张牙舞爪。她站在那里,一只手撑着一把偌大的黑伞,两眼漠然地望着面前突然多出的这一大群人,似乎并不关心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他们要做什么。
“院长是吗?我姓秦,之前联系过的。”中年男警官看出情形不太对,将右手的雨伞换到了左手,对着院长伸出了手,试图打破僵局。
“哦。”院长像突然被叫醒的梦游人士一样,茫然地伸出了手,在两只手交握的瞬间,中年男警官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她的手很凉,像死人的一样。
“我姓崔,是这里的院长。警察同志,请进里面说话。”握过手之后,崔院长像是突然回过神似的开始让人,同时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而这时大家几乎都被淋透了,忙不迭地一起冲进了保育院,谁也没心再去观察周围的情景。
落座之后,“李姐”和中年男警官例行公事地办了交接手续,将小芳一个人留在了保育院。
临走的时候,“李姐”还有一丝不舍,但是那样的年代,自己的工资还不够花,哪有多余的同情心分给别人?只好硬着头皮一咬牙,转身离开。坐在车上,“李姐”只悄悄地擦了擦眼角,思绪就跑到今晚下班要买什么菜、回家做什么饭上面去了。
小芳一个人坐在崔院长的面前,从警察们离开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快半个小时了,崔院长还是以那种空洞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观察,又似乎在神游太虚。
年幼的孩子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再加上刚才在门外淋了好大的雨,这会儿全身湿透,喉咙一阵发痒,不禁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引回了院长的神,那一双无神的眼睛似乎终于有了神采,她用一种单调平板的声音问小芳:“去睡吗?”
“嗯。”小芳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好表示同意。
“那去吧!”院长说。
“可是,去哪里?”小芳犹豫地问。
“都可以,和别人挤着睡,或者你自己睡,都可以。”院长挥了挥手,示意小芳出去,同时恢复了之前神游的表情,似乎不愿再被打扰。
“好。”小芳轻轻地站起了身,悄悄地走出了房间,把房门带上,她真是一分钟也不想再跟院长待在一起了。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