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挺壮实的,一坐下便对周冬凛说道:
“俺是个铁匠,山东来的,原来在上海西站那边做工,日本人一来俺就带着媳妇和孩子逃进了租界,尤探长跟俺说国外铁匠挣的比国内多多了,俺说俺们没有钱出去,尤探长让俺们写了个借条说到了国外挣了钱再还,俺就想着只要媳妇孩子在俺身边去哪做工都一样,要是国外挣得多不如出去搏一把。”
“那你们在这里吃住都怎么样?”
周冬凛问道。
男子看了看尤阿根,尤阿根说道:
“没关系,照实说!”
“住虽然挤点,但是能够遮风挡雨比露宿街头强多了,吃也挺好的!其实这年头能吃上饱饭真的不容易了!”
周冬凛觉得男子话里有话,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太对,但是当着尤阿根的面又不方便去细问,万一给别人带去麻烦就不好了,只好照对方说的记录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个难民代表说的都和之前的差不多,无非是国外挣得多想出去搏一搏或者是躲战乱找个太平的地方生活。
周冬凛对这些没有营养的采访失去了兴趣,说道:
“尤探长,我觉得差不多了,我再拍几张你们这的生活环境,一会儿回报社后就整理出来尽快帮你们发表!”
“好的,周记者,您随便拍,要是能通过您的报道安置更多的难民那就帮租界解决掉大麻烦了!这可是大功德啊!”
“尤探长,您可别这么说,我们做记者的就是向公众传播真相,您和陆督察长才是真正造福百姓之人!”
周冬凛又在四楼拍了难民居住的房间,医务室,卫生间,厨房......觉得素材收集的差不多了便向尤阿根请了辞,尤阿根让上午开车的警察将周冬凛送回了报社。
回到报社,周冬凛将中央旅社收集的所有素材整理了一遍。
由于他心中对陆连奎和尤阿根的真实目的还存有疑虑,所以他描述的时候用的措辞都以中性为主,实际看到了什么就描述什么。
至于国外有多好之类的说辞并没有写上。
毕竟他没有去亲身经历过,而从进步书籍和西方报纸描述的状况来看,就算这些难民确实是被送去欧洲和美国,能不能过上好生活还是个问号。
周冬凛将整理好的资料交给编辑后便离开了报社,他骑着自行车去了仁济医院。
张东升已经在医院住了7天了,也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周冬凛在医院外买了些水果准备去探望他。
进了病房,周冬凛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张东升已经拆了绷带,脸上还有些浮肿。
这个病房是一个两人间,旁边的一个病人已经出院,房间里只有张东升一个人。
看到周冬凛站在病房门口,张东升想坐起来。
之前照顾张东升的《时报》的同事此时并没有守在床前,周冬凛走过去将他扶正,又从隔壁的空床上拿了一床被子垫在了张东升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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