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年府还有这干净的酒。”说完,年潇又拿起一杯走到年湘身前,抬手递给她,“姐姐,你该多喝两杯才对啊。”
暖阁中瞬间安静了,年湘当着一屋子仆妇小厮的面不好发作。粉雕玉琢的小脸红扑扑地,气喘不止。年潇冷笑一声,心道就这点儿战斗力还这么嚣张,早晚连折在谁手上都不知道。
“哟,姐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快喝两杯缓缓吧。”年潇将酒杯搁在年湘手里,径自走出暖阁。“阿尔萨兰,和我去迎接八福晋与十四福晋。”阿尔萨兰乖觉,大声应道:“是,侧福晋!”
郎岑霜气急,抬手对着年湘额头用力一点。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你啊!”见她还拿着酒杯,一股气顶上来,甩手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年湘吓得退后几步,水汪汪大眼睛闪动着无辜地望着她。持侊连忙挡在她身前,劝道:“姨妈别生气了,招待宾客要紧!”年湘紧抓着持侊的手臂,瑟瑟发抖。持侊则温柔安抚。郎岑霜见状冷哼一声:“你倒是把这一套修炼地炉火纯青!”年湘当下又讪红了脸。
年潇在暖阁外等了许久,将里面的故事听得一清二楚。直到郎岑霜夺门而出见到她。
“怎么侧福晋还在这里?”
“雪地难行,姨妈又在气头上,怕您老人家再有个闪失。”
郎岑霜见她得意,也不生气。倒是突然爽朗笑起来,青葱般手指从攒金丝绣嫣红牡丹的暖袖伸出来,扶了扶头上的宝石凤钗。
“濯缨啊。”她走到年潇跟前,玩味地打量着她,幽幽说道,“不管你怎么看不惯,你终究是从这年府中走出去的。弱竹不干净,年府就不干净。年府都不干净了,你还能干净到哪儿去吗?”
年潇听罢,登时只觉后脊一阵阵发凉。醍醐灌顶。
三尺厚雪埋在她的胸口,也挡不住的心悸乱扰。穿过暖袖的手伸进衣袖中,碰触到那枚扳指。冰凉凉的,简直刺骨。
许久后,阿尔萨兰轻轻扯了扯她的衣服。小心说道:“侧福晋,太太都走远了。您想什么呢?”“嗯?”年潇回过神。郎岑霜已然瞧不见了。她只觉一股凉意从下至上,逼得她打了个寒战。栗栗瑟瑟,如梢下落雪。
原本已经设计好的一条路突然变得荆棘坎坷,进退两难。怪不得胤禛那么轻松地就答应了,原来早就想到了有这一着。用我的手打我的脸,用我挖的坑把我活埋了,真不愧是四爷啊。
年潇想到那日宜善斋中,胤禛幽深莫测的眼神和不可捉摸的笑。听到她的请求后,马上答应了。“行,不过要办你就要办好了。”“行!我办事你放心!”
还以为自己棋高一着,却没想到最后缚手缚脚的竟是她自己。
阿尔萨兰见年潇脸色不对,抓着她的手臂猛摇了摇。“主子您想什么呢?可别吓我!”“月儿,你说我该怎么办?”“什么怎么办?”“我发现我可能走错了。”阿尔萨兰轻咬嘴唇,思虑片刻,道:“是因为太太说的那句话吗?她无非就是想利用侧福晋的恻隐之心将侧福晋的手脚绑住。侧福晋无需多心,莲花尚且出淤泥而不染呢,不管年府如何,您都是干干净净的。”年潇轻笑:“干净不干净,我自己都不知道了。为了一己私利抛弃了本该珍惜保护的,我现在和那该死的赵意南有什么区别?”阿尔萨兰一愣,忙又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主子该想的是当前,不能再迟疑了。”
年潇瞧着阿尔萨兰担忧焦急地望着自己,恍惚间竟看到了萨碧的脸。突然身后又传来一阵银铃般笑声。年潇一激灵,回头望去,先看到了一位脸生的命妇迎面而来。
只见她云鬓鬅松眉黛浅,左髻插着青玉簪儿,右髻金钗斜插,流苏悠荡。袅娜纤腰,淡黄小袄貂鼠围脖。樱口微红浅晕,双嫩柳眉盎然,纤长玉眼风流。
这时郎岑霜扬声招呼她,道:“濯缨,来见过十四福晋。”
这就是胤祯的正房太太。年潇心里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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