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途中遇到匪徒,马车被人劫走,车夫为救他重伤不治,而他逃了几里地后,陡然发现自己身处陌生荒野中,求助无门。
他刚死里逃生,浑身泥泞,狼狈不堪。陆谦扶他到一处屋舍前,他瞧着面前简陋屋门,不由皱了皱眉。
柯承兴就是在那时遇到的陆柔。
那时天色已近傍晚,四周并无人经过,常有野兽吃人的事在荒野发生。正当柯承兴心生绝望时,从书院游学归家的陆谦乘车经过,见他处境困难,便出手相助,带他一同回了常武县。
从里传出个清澈女声,紧接着,从黑黢黢的屋子里,走出个年轻女子来。
这女子梳着个云髻,只在发间插了支刻花木簪,穿件藕荷色棉布花衫裙,长眉连娟,微睇绵藐。虽钗荆裙布,亦难掩丽色。那破旧的小屋,便也因为这美人变得光鲜起来。
因此,柯承兴更将万恩寺视作救命稻草。
“咱们商户,要与官家结亲何其不易。要是聘回寻家世好些的女子,那女子家中多半娇惯。我在陆家呆了大半月,陆家女温柔体贴,行事周到,又是读过书的,知晓几分体面。真进了家门,也断不会无理取闹,又因家世低平,难免对咱们敬畏三分,岂不是很好?”
……
闻言,萧逐风神色微动,须臾后开口:“听说你昨夜去见她了,她还好吗?”
而且那十四抬聘礼,也足够表达了柯家的诚意。
柯承兴当时便被陆柔惊艳得说不出话。
裴云暎“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又看了一眼殿门,悠悠叹道:“做皇帝的兄弟,也真不容易。”
萧逐风木着张俊脸开口:“佛经晦涩,佛法庄严,宁王殿下厚德积善……”
裴云暎只盯着雨幕:“我以为你要点灯替她祈福。”
事实上,从他打算来青莲盛会的那一日起,陆氏的鬼魂似也识得厉害,不如以往猖狂,不像往日一般夜夜入梦,他难得睡了两个整觉。
“明日一早我要随宁王殿下下山。”
夜雨在寺中,总显得有几分凄凉。
“算了吧,萧二,”裴云暎毫不客气地打断好友的话,嗤道:“善事常易败,善人常得谤。这话你也到我跟前说。”
唯有寂寞夜雨不绝。
窗外大风把窗户“啪”地一声吹响,将他从思绪中惊醒。
柯承兴虽是商户出身,可生得清俊潇洒,儒雅动人,单看外表,说是官家公子也不为过。在陆家那些日子,他又在陆家人面前竭力表现得温和识礼,君子谦谦,陆家人都对他印象不错。
正想着,陆谦已经冲门里喊道:“爹,娘,姐!”
纵是再凶恶的厉鬼,见了神佛也如老鼠见了猫。柯承兴在桌前坐下,僧人已送上精致斋菜,他惶惶不安了些日子,瘦得厉害,而今心下渐宽,久违的胃口重新出现,便径自取来碗筷,大快朵颐起来。
总之,陆柔顺利进了柯家的门。
柯老夫人听闻他一席话不无道理,心中有些意动。于是遣人去常武县打听陆家门风人品,得到陆家人品清正的说法。又实在拗不过儿子坚持,便找了冰人去陆家说项。
柯承兴越发动心,待柯家来人将他接回盛京后,便与柯老夫人说了想娶陆柔一事。柯老夫人起先并不同意,认为陆家背景清贫,配不上柯家。
柯承兴抬起头,打了个冷颤,问在一边收拾的万福:“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柯承兴还记得初见陆柔的那日。
万福看了看屋中漏刻,答道:“快子夜了。”
“这么快?”
柯承兴神色一凛,站起身来:“拿好东西,咱们这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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