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券琴时上下飞舞的素白纤手,陷入沉思。
谁能想到,就是那样一双细的手,就能在顷刻间夺走数百人性命。那双手能演奏送人往生的温柔琴曲,也能演奏夺人性命的血腥琴曲。
究竟哪个,才是她?
就在男人沉思的时间里,安魂曲第一节就这样演奏完毕。
季雪初在来的路上已与渐安商量好,他们一人一节,如此也不会太过辛苦。
看到渐安仍专心抚琴,季雪初便悄然起身,想找个阴凉地坐下歇歇,怎知刚转过身,就看到慕景渊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吓得女人差点跳起来。
缓了半晌才平复心情,她走上前,站在男人身边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不用讨论一下如何应付吴国接下来可能有的动作吗?”
随意瞟她一眼,男人几乎是冷哼着:“方才遇到几个百姓,想来祭奠亡人,左右没什么大事,我便带他们来了。”
完,往身后一看。
顺着他的目光,季雪初才瞧见整个山坡上站了许多人,密密麻麻形成一片人海。
这次她是真的被惊的半晌不出话来,唯有愣在原地。
看到女人目瞪口呆的样子,男人嘴角总算是浮现出些许笑意,道:“先前禹州城危急,其中不乏想立刻参军报国者,也有许多人是在那些死者的帮助下得以活命。”
话没有多,这些足矣。
同样的,站在山坡上的百姓看到季雪初,也骤然想起那一日坐在城墙上大杀四方的神女,一个个都惊呼起来,似乎迫不及待想过来与她几句话。
从没想到自己在禹州城百姓中会有这样的名声,季雪初着实吓了一跳。
不着痕迹的瞥了渐安一眼,慕景渊:“晓得你一直对渐安的琴艺很是景仰,怎的眼下出来透气,不就近学习了?”
“他的琴没有纷争杂乱,只是纯净的为曲而弹,”若有所思的看着正在众多遗体前弹琴的渐安,女人叹息,“这样的琴,我只怕此生都弹不出来,也学不到。”
也许只有像渐安那样从不涉纷争,一生只为钻研学习更好的乐曲的人,才能弹奏出那样的曲子吧。
听到女饶话,慕景渊倒是不置可否,伸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俯身在她耳畔道:“你也可以的,初。放下心中执念已久的仇恨,从此快乐的为自己所爱所乐而活,你也一定可以弹奏出那样的安魂曲。”
放下?
第一次听到有人在了解自己的全部人生后,轻轻松松出“放下”二字,季雪初不想多,只在心里冷哼一声。
她的这些心思,慕景渊自然察觉的到。
和丫头有相似的过去,甚至现在还有无法分割的交集,他自然明白心怀仇恨之苦。
每日将心煎熬蒸煮,他体验过,便不想让她再体验。
过去的黑暗血腥和污浊,他自会替丫头承担背负,只要她今生只快乐的活着,自由的去爱,自由的奔跑。
向往自由的鸟,又怎么能背上仇恨这种沉重的枷锁呢?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