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如此低的姿态,低埋着的面庞上满是怨恨和怒火,只是李北辰无法看清。
听在旁人耳里,满是凡世间的舐犊情深。
“孟相,不必如此。这个案子还未开始审理,孟青他是否犯法还未可知。孟相不必如此惊慌。说不定真是他人栽赃陷害的。”
“皇上,微臣去南方赈灾在即,等不到案子开审,而且这一去恐怕至少一两个月,甚至此去一行可能有去无回。微臣只有孟青这一个嫡子,是贱内的命根子。微臣别无他求,只求如果出现万一,皇上能看在孟家鞠躬尽瘁的份上,保住他的性命。”
孟相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李北辰不动声色地说道:“刚刚丞相还对孟青的品行十分有信心,怎么此时又似乎信心不足?”
孟相直起身子,长叹了口气,“微臣三十有六才得了孟青。如今想来,确实管教不严,有放纵溺爱之嫌。微臣相信他昨晚没有做,但微臣实在又不敢打包票。所以,微臣在去江南之前,恳求皇上能保住孟青。”
李北辰叹了口气,眉头微蹙,神色凝重,“孟相,你这让朕很难做啊。自古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不是私杀了内奴,而是当众行凶杀人。朕想网开一面都难.”
难归难,就看你出什么价钱。
孟相自然听出来了皇上的弦外之音,“只要皇上能保住犬子,臣愿明日于朝堂上立下军令状。亲力亲为督办好南方水患和瘟疫二事。如果完不成,提头来见!”
李北辰垂下眸子,“徐福海,你过来。”
徐福海小心翼翼地走到李北辰身边,微微弓着身子,躬身道:“老奴在。”
李北辰瞥了孟相一眼,沉声吩咐道:“传旨下去,宣大理寺少卿杨万礼、黄少安午后觐见。”
孟相猛地抬头,神色有些激动,拱手作揖,惶恐而感激地说道:“谢皇上开恩。”
“罢了,”李北辰叹了口气,目光深沉,“孟相是先帝留给朕的顾命大臣,既然明日孟相会立下军令状,朕就把南方的安危托付于你,相信你定不会让朕失望。孟青之事,朕自会为你做主。”
“圣明不过皇上。臣感激涕零,愿为皇上肝脑涂地。”孟相眼睛有些模糊。
直到这时,他才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有点老了。不过是行了几个跪拜的大礼,再起身时竟然头晕眼花,眼前金星直冒。
平日里君臣对话时,皇上一般都会免了他行礼,给他赐座再说话。今日却不一般,竟然让自己一直跪着说话,多少年没有如此。
孟相想到坊间关于自己谋反的传闻,背后的冷汗直冒。他已经明锐地察觉到,圣眷衰了,而且对他有了疑心。而这次南方赈灾就是给他最后的机会,立不立军令状都一样。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那被掐死的女子简直就是福贵人的翻版,肯定会怀疑,孟青这事儿是皇帝给他设的局。
但孟相就是孟相,两朝宰相不是盖的,职场老油条,经得住来去。此时脸上只看得出对一个老父亲对犬子犯错的懊悔和担忧。
见他这般年纪跪在那里这般惶恐不安的模样,对比年幼时候就见到他在先帝前的意气风发、强硬自信,脑子里又想起他在先帝面前力荐立自己为太子的场景,李北辰一下子默在那里。
心一下子又软了。
明天白天把这章补齐到2000字。最近实在忙。但会坚持每天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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