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她在家赶稿时突然晕倒在地,双腿动弹不得,被送到医院诊治,后来被诊断为多发性硬化症……”
“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下肢会突然的失去感觉,伴随视力衰弱,严重时会流鼻血。”
我不响。
“所以,从那时开始,我每隔半年都会去栖霞寺为她祈祷平安健康。”
公主慢慢闭上双眼,我依旧沉默,那些走在路上想到的安慰话语没有一句有用。
“那现在她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轻声问道。
“时好时坏吧,她父母已不怎么让她出门了,现在基本都是我去她家,陪着看一些她喜欢的电影,再给她带些布丁、蛋糕之类,也还不算太差吧。”
“她应该也很喜欢喝你的咖啡吧?”我小心翼翼的转移话题。
“她喜欢喝茶,喝不惯咖啡。”
我不响。
“所以啊,从去年开始,我就暗自许下一个诺言,”公主凝视着杯中卡布,“再过两年去学习烘焙,我想烘焙出一款带有茶感的咖啡豆。”
我不响,思忖,忽然盯着公主的眼睛,“选择题上有一题是你能否用咖啡拯救世界对吧!?”
公主点头。
“世界,就是她吧。”
公主用沉默回应。
我不响,有些湿润双眼。
“等我烘出这款豆子,我会冲一杯让她无法释怀的咖啡,茶感浓郁、清新,再有咖啡突兀的明亮酸涩……”公主又一次慢慢闭眼,“……每天都冲一杯,每天都为她……冲一杯……”
我不响,凝视着拿铁的双眸,无法阻止流星的滑落,在天际,在脸颊。
蓝调悠扬……
铃音作响……
星辰霓虹……
门外几番车笛后,我慢慢站起。
公主疑惑地注视着我。
“给我一分钟。”说完,我快步走向吧台后场,打开藏有选择题问卷的抽屉,拿出一张问卷,用黑色水笔在“第五题,你认为老板是否能用咖啡拯救世界?”后的括号里用力写上“能!”,接着把答案“B,不能;C,不知道和D,这种白痴的问题以后不要再出啦!”用线条来回涂满。
“呼,给你,我欠你的。”我重重地将问卷放在公主面前。
公主愣愣地盯在第五题上。
“你真是……”
“不用说了……”我打断公主将要迸发的情感。
“……能不要漏题吗?”
“……什么……?”
“别的题目你也要回答啊……”
“我!”
“哈哈……”公主突然咧嘴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我一拳打在公主的左肩上。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这故事还没结束,本就不该如此伤感,眼前的大男孩,远比我认识的更坚强,更乐观。
所以,那时的我相信,公主一定能烘焙出带有茶感的咖啡豆,为他的青梅煮一番咖啡,冲一世手冲。
那晚,我双手合十,对着月亮祈祷,唯缺一抹流星。
“后来呢,后来呢?”小胖妞闪烁着泪花,追问我。
“恩,后来啊,该去吃晚饭了。”我指着窗外那褪去红晕的晚霞。
“这时间过的真快。”小胖妞的一抹轻叹。
“怎么,还没从故事里走出来?”我关掉蓝调,咖啡杯已然摆放整齐,而小胖妞仍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
“恩。”
我浅笑,“走啦,请你吃晚饭。”
大门被关上,锁起,“铃铃铃……”的铃声响起。
“我在这边工作的时候,经常看见一个女人坐在店里等老姬下班,那个女人就是唐欣吗?”小胖妞正对着我,向后一步一退地走着。
“老姬”是公主当时让小胖妞这么喊的,他听不惯被她一口一个“老板”。
“那个人不是唐欣,是小莜。”
“小莜又是谁?”
“是公主现在的女朋友。”
“老姬把唐欣抛弃了!?这个贱……”小胖妞伫足原地。
“诶……”我重重打断小胖妞的第二个字,“剩下的故事,过两天我会和你说的,听完再骂也不迟。”
“……我真是看错人了……害我白伤感一场……”小胖妞喃喃着转身低头迈步。
我一番苦涩摇头,“好啦,别再走了,就这家。”
“我减肥,不想吃了。”
“你这小鬼……”
我快步向前,用力拽住小胖妞的臂膀,连拖带拽的拉进饭店。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给我说后面的故事?”小胖妞鼓着脸颊。
“这样吧,后天。”
“好,在哪见?”
“我打车去你家楼下接你,然后你先随我去个地方。”
“去哪?”
“你哪这么多问题,到那你就知道了。”
“哦,不问就是了嘛,这么凶干嘛,难怪你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
我无奈苦笑,脑中竟有一瞬间闪过女生,不禁怅然若失的思忖,她现在,过的好吗?
“喂,我……”小胖妞看我深思不语,以为说错了话,“我随便说说的啊,你这么优秀,肯定是大把大把的小姑娘追着啊。”
“噗……你这小鬼……”我不禁无奈摇头,不再理会她的纯真。
两日后,南京城风和日丽,梧桐树下的雪已落尽,徐徐微风轻抚着六朝沧桑。
“老板,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我走进楼下花店。
“早就好了,就等你来拿了,”老板笑嘻嘻走向仓库,“等下,我找给你。”
“好。”
“给,这是你要的‘荼蘼’和‘两生(彼岸花)’。”
“多少钱?”
“老样子。”
“给,辛苦你了老板。”
老板接过钱对我摆摆手。
花店门外,我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喂,小胖妞,准备下楼,我马上就到。”
“好的!”
挂了电话后的五分钟,车子停在小胖妞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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