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脸被马儿给挡住了。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那人忽然开了口，有些熟悉的语调，让柳千言紧绷的心立刻便放松了下来
“陈志岩，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看看马儿啊。”陈志岩露出一个头来，唇角噙着不变的笑意，伸手在马儿的脖子上挠了挠，那原本还有几分暴戾的马儿，仿佛忽然间被安抚住，近乎服帖的靠在了陈志岩的身上。
“这又不是你的马。”柳千言扬着脑袋道：“我还以为王爷会在马场外面写个陈志岩禁止入内的告示牌！”
“那我今天可救不了你拉。”陈志岩也不生气，从马儿后面走出来，绕到了她身边。
柳千言下意思的往后退了一步，陈志岩忽然伸手拉住了她，“你别乱动，别让马受惊了，它要生小马了！”
“啊……啊？”柳千言惊的差点儿跳起来，想到陈志岩说的不要让母马受惊吓，又生生的忍不住了。
“那……那怎么办？”
“你让开！”陈志岩伸手将她拉到身后，小心翼翼的低下身子，伸手按了按母马的腹部，那里鼓鼓胀胀，的看起来的确是要生了。
“给马儿看病的大夫找了吗？”陈志岩皱眉，“没有兽医的话，今天恐怕会出事儿。”
“会出什么事儿？”柳千言忐忑不安的道：“笙儿已经去请林大夫去了。”
陈志岩这才点了点头，“好了，现在好好等就可以了。”
柳千言吁了一口气，两个人忐忑不安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远远的见到笙儿带着林大夫来了，柳千言连忙迎了上去，“林大夫，快来看看，要生小马了。”
她还从来没有见到生小马，不知道是不是和生小孩一样的，不过，生小孩她也没有见到过。
柳千言和笙儿离得远远的，林大夫留下陈志岩一起帮忙，起初见他身着华服，还有些不敢开口，毕竟，哪家的贵公子愿意干这等下作的活儿。
可是没想到，他还未开口，那公子便问他是否需要帮忙。
这事儿就算是这样轻易的办成了。
只是生小马的过程有些惨烈！
柳千言和笙儿远远的站着，笙儿不敢看，柳千言却觉得新奇，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
耳边听着马儿痛苦的嘶鸣，她的心仿佛也被绷得紧紧的，一直随着马儿的叫声高低起伏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么久，在马儿一声痛苦的嘶鸣之后，整个世界终于趋于一片安静。
柳千言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问道：“怎么样了？生出来了吗？”
林远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一丝丝的血污，将濡湿的小马提在手上冲着柳千言挥了挥，“生出来了。”
“哈哈，是吗？真的吗？快给我瞧瞧。”
她一边笑着一边朝马厩靠近，围着新出生的马儿转了一圈，伸手戳了戳马儿软软的背，笑道：“它好小。”
林远点了点头，陈志岩却什么话也没有说，柳千言见他一副不同寻常的样子，低眉道：“你怎么啦？好像不开心？”
陈志岩脸色有些苍白，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叹道：“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永远都是母亲。”
柳千言想起自己的娘亲，原本开心的神色也一时间有些暗淡下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母马，关心道：“它没事儿吧？”
“死了！”
陈志岩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见到她明显被自己的话打击到的样子，叹道：“好了，别看了，走吧，这里不干净。”
他伸手拉住柳千言的手，将她扯到了一边，马厩旁边有一大片湖，陈志岩洗干净了手，见柳千言仍旧站在一边怔怔的样子，伸手揉了揉她的脸颊，“怎么了？愣愣的？”
“它怎么就死了？”柳千言的目光有些失焦，问陈志岩。
“生小马本来就有风险，你们发现的太迟了。”陈志岩挠了挠头，“反正，就算你们当时发现了，也不见的就不会出事。”
“这就跟生小孩一样的。”陈志岩道：“它还算是比较幸运的，虽然自己死了，可是生命得到了延续，有的人难产，不仅大人会死，小孩子也会死的。”
柳千言光是想想就觉得牙酸，她有些不敢想象，当年母亲是怎样生出她来的。
母马痛苦的嘶鸣犹在耳畔，柳千言只觉得背后陡然升起了一股凉意。
原来生小孩，是会这么疼的？
生小孩若是弄不好连大人也会死？
她情不自禁的抖了抖，心中想到，以后还是不要生小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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