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适时地在她肘上用力一提。
姜词仰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梁景行松开手,声音含笑,“陈觉非在找你。”
夜色沉沉,只能看见一个粗浅的轮廓,呼吸间却嗅到他身上浅淡的烟味。
梁景行在她身侧坐下,开口道:“有一阵子没见了。”
姜词低低地“嗯”了一声,“在忙什么。”
“公司新张,全是杂事。”梁景行顿了顿,“你那两幅壁画很好。。”
姜词垂着眼,张开手指,仔细地分辨着,“时间太赶了,不然还能更好。”
梁景行低笑一声,“你放心,并未辱没陈同勖先生的名号。”
静了一会儿,梁景行问她:“最近怎么样?”
“还好。”
“升高三了,课多不多?”
“还好,晚自习延长了一小时。”
极为平常的询问,就像以往姜明远工作之余例行公事了解情况一般,那时候她总是不耐烦,现在有大把的耐心,却再没有人再这样问她。
“你还年轻,不用太拼命,”顿了顿,“似乎比上回见面更瘦了,还是要多吃一点。”
姜词轻轻攥住自己的手指,半晌,“嗯。”
梁景行笑了笑,从石凳上站起身,“走吧,陈觉非要切蛋糕了。”
姜词也站起来,低头去找自己的鞋。乌漆抹黑的一团,姜词伸手摸了摸,只找见一只。
“怎么了?”
“还有只鞋找不到了。”
梁景行蹲下.身去,掏出手机点亮背光照了照,从凳脚后面拿出另外一只。姜词正要弯腰去接,脚踝忽被梁景行轻轻捏住。
一时间,先前喝下的酒仿佛都化作热血涌入耳根颈后,她直愣愣站着,任凭梁景行将鞋缓缓套上她脚。
片刻,梁景行直起身,“走吧。”声音如常,低沉平缓,并无丝毫异样。
姜词将嘴唇狠狠一咬,双手在身侧静悄悄攥紧,绷着脸,跟在梁景行身后,缓慢走回别墅。
方想起那只倒霉的红酒杯还落在草地里,可她再不想踏入橡树下一步。
张语诺立即凑上前来,“姜姐姐,你去哪儿了?”
姜词淡声道:“出去散了散步。”
陈觉非笑说:“你好歹打个招呼啊,语诺急得都要报警了。”
……语诺。
姜词抬眼,看了看张语诺。
有点本事,就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已经和陈觉非混熟了。
吃完蛋糕,时间已过了八点。张语诺骗张母说周六补课才被放行,必须得赶在九点之前回去。陈觉非是寿星,又正在兴头上,姜词不好扫他兴,拉着张语诺悄悄走了。
出门才发现这附近压根拦不到出租车,而此处离地铁站开车都要半小时,遑论步行。
没办法,还得回去拜托陈觉非。
刚一转身,便看见梁景行从大门走了出来。梁景行愣了愣,“不玩了?”
姜词点头,“嗯,语诺不能回去太晚。”
“我正要回家,送你们一程。”他掏出钥匙按了一下,停车坪上一辆黑色卡宴响了一声。
路上,张语诺似有些意犹未尽,仍在讲派对上遇到的种种。
姜词意兴阑珊,鲜少搭腔,可张语诺沉浸在兴奋之中,丝毫没有觉察,见姜词不回应,便与梁景行攀谈起来。
姜词脑袋里轰隆隆炸得难受,听见张语诺已在询问能否去梁景行公司打工,终于忍不住,“语诺。”
张语诺愣了一下。
“我晕车,能不能稍微安静一会儿。”
张语诺张了张口,委屈地闭了嘴。
梁景行目光移到后视镜上,看了一眼。
车先去了张语诺住的小区,她下车以后,跟姜词道了再见,又郑重感谢梁景行,“梁叔叔,谢谢您送我回家,也麻烦您跟陈觉非说一声我们已经走了,谢谢他今晚的招待。”
梁景行似笑非笑地看着张语诺,“好。”
张语诺招了招手,转身脚步轻快地进了小区。
梁景行不忙发动车子,转头看了看姜词,“晕车的话,来前面坐。”
沉默数秒,姜词拉开车门,坐去副驾驶上。
车转了一个弯,往霞王洞路驶去。
在路口等红灯,姜词忽然想到,她与梁景行相处的时候,总在车上。
“刚才这小姑娘,跟你是什么关系?”
姜词回过神,“我爸一个下属的女儿。”
“年纪小小,很有本事,”梁景行语气有些意味深长,“要是往正道上使,兴许也是个人才。”
“什么人才?”姜词忍不住刺了一句,“放在你公司前台,当个能说会道的接线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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