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之胜势,会将陈登的名望传到扬州南部,也就是沿江传去江东八十一县。
无论孙氏是否已实际占领,此两次大战,一定会成为大书特书之言,以此让他们立足之本更加不稳。
同时,以此传言与实绩让江东士族再做抉择,人心自然也就不再稳固。
听闻了禀报之后,陈登长舒了一口气,此时他是面色惨白,嘴唇干涩,虚弱的道:“季弼可曾回来?”
“回来了,尚在军营,先生忙完就会回来,他正在与张辽将军交接布防。”
“啊……”陈登感觉气息不顺,脸色大变,想要挣扎起身但是却又虚弱的躺了回去。
“张伯常,张伯常……为何要这般对我!!”
陈登虚弱的喊了几声,但身侧的主簿看了此景都只能叹气摇头,他们也不敢跟着骂。
以前听闻君侯这个人小心眼,若是被知道了免不了责罚,甚至是怨毒的下暗手。
“立刻叫季弼回来,交接之事,我,我不同意!”
“太守,不可动怒。”
正劝的时候,门外有脚步声匆匆而来,陈矫踏入门中,快速踩踏木地板到了内堂,而后见到了床榻上的陈登,连忙上前躬身道:“太守,交接已毕,君侯调任您回许都。”
“乃是任大理寺少卿,您放心。”
“少卿?咳咳!!”陈登咳嗽了两声,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不是张韩原本担任过的职务吗?!
我回去之后,任此职,有他张伯常的政绩在前,如何能超越,这岂不是说要固于此位上。
“怎么会是大理寺少卿……”陈登奋力抓住了陈矫的手袖,艰难的道:“能不能请季弼再去一次许都,告诉伯常我已知错了,如今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所以我愿意留在广陵,尽心治理,绝不会消极以待,让他再,再劝一番丞相,让我留在广陵……”
这可是,立功扬名之地,我刚把消息发出去,现在街坊四邻、乡里乡亲都知道我不回去了。
还立志要治理广陵到得繁荣之时,结果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却已经拍拍屁股走人了。
这就好像去乐坊雅舍,刚到深夜和女子独处一室,费劲口舌讨得欢心,正待她即将开花之时,已经提裤走人,何等的不尊重!
“我,我话都说出去了……”
礼我都收了。
陈登苦恼的喊叫了起来,陈矫则是在一旁淡淡的道:“君侯让我传一句话给太守,您是要命,还是要名?”
陈登一愣,听完的瞬间整颗心感觉都被什么给堵住了似的,蹭一下就撑起身子,眉头紧锁的怒喝道:“他还威胁我!?”
“他居然威胁我!!”
可,也对,我写了一封信特意去许都骂他,洋洋洒洒五百余字,未提及其家人,未说其短处,只是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
伯常生气其实也是应该的。
陈矫笑道:“不是威胁,是君侯算到了您的身子病症,我只是一说,他便已经知晓了病根所在,是以请太守回去任少卿,而后由张仲景、华佗二位当世名医为太守诊断。”
“而且,为了让您回去任此少卿之职,君侯可是给哭求了丞相许久。”
“什么!?”陈登再次愣住,他知道张韩的性格,向来都是别人求他,哪有他去求人的?
当然了,张韩求人的时候都是背着人的,除了当事人之外,基本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也是,”陈登了然的点了点头,“我在广陵大胜,应当继续驻守,以威慑四方之敌,岂有立刻调任之理,伯常定是求了。”
“他真的求了……”
陈元龙仍在反复沉吟,只觉得现在张韩给的这个官职,似乎越发的沉重,让他不接也不行。
“不光求了,还抱住了丞相的大腿!”陈矫又补了一句。
“罢了,我回去便是,本来也是我所愿……”
陈登想了想,叹着气说完了这句话,然后很安祥的躺了下去,严严实实的把被褥盖到了自己下巴处,咳嗽了几声,眼睛一直盯着陈矫。
陈矫在他咳嗽第五十二声的时候,反应了过来,马上叫医官进来查看陈登病情。
晚上,陈登被送上了去许都的马车,为求神医华佗救命,很敏捷的离开了广陵。
且一开始路线是先回下邳,去见了他的国相父亲一面,然后在家族里拿了大量的钱财物资,才出发许都。
时隔十六日,在五月底时,到达了许都,此时的陈登舟车劳顿,已经酸水都快吐光了,整个人萎靡不振、气若游丝,刚到许都就被送进了太医署。
华佗诊断之后,立刻知晓了病根所在,和张仲景一同用药医治,足足熬了三升药,一直喝到晚上,陈登又大吐一场,这一次却是吐出了不少虫子出来。
细细看去可见这些虫子头部赤红,身则扭曲,若是粗略观之,则是一个个细小红点,仿佛毒血一般。
这时候,陈登才仿佛舒服了许多,又治疗了几日,病好了很多。
张韩从南临山特意向军营告假回来看他,因为现在营中越发的严格,从上到下不能违反军令,哪怕是张韩也不行,不可因一人特殊而影响了军威。
到太医署的院子里后,张韩见到了华佗,恭敬拱手问道:“先生,元龙如何了?”
“太守这是长期食用腥物,不洁餐食,又或者乃是饮水不洁,导致胃中有虫,若是再晚一些,则会结成肿毒。”
“这一次虽治好些许,但病根没除,还会继续结生,需要数年后再以猛药服下,或许能连根拔除,”华佗正在洗手擦手,颇为凝重的和张韩说道。
张韩一听,还得等几年,那这几年之内陈登都不能离许都太远了,毕竟最好的医者如今都在许都。
知政乃是陈登擅长之事,亲力亲为则是他的品质,在许都定能耕耘功绩,比起广陵更好。
况且,有两败孙策的战绩在,足够名留青史了。
就是,估计孙策会气得嗷嗷叫,我一个以内治闻名的太守,在军事上咣咣给伱迎头两棒,打得你孙策面红耳赤。
当你要认真和我拼命的时候,诶?对不起,我去都城咯!
孙策知道,要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了。
“哦,君侯,你进去看太守吧,现在已经可以了。”华佗微笑着让了个身位,君侯果然是一位重情重义之人,他心想道。
华佗听闻了陈登能及时送来的缘由,以及张韩力求丞相,以救好友之事迹,更是对此段佳话感动不已,人老了,易动容。
君侯真是对陈府君恩重如山。
张韩摆了摆手:“不了,我听到他没事就好,我先回府邸了,十日之后再来看他。”
华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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