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我只是先锋而已,根本不在大军主力之行列。”
他紧盯着张韩,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些惊愕、慌乱、追悔莫及的表情,但是并没有,张韩非常平静。
嘴角微扬,就这般淡笑的看着他,“张君侯,伱大军调动到此,新野自无人守,不必强作镇定。”
张韩笑道:“老将军,我并非不知你们乃是弃军。”
他这话说得更加直白,黄忠旁边不少副将都低下了头去。
张韩道:“襄阳治罪于你与刘磐,而后将你们长沙征募来的兵马当做弃军,诱我出兵至穰城,而后大举进攻新野,夺回失地,是也不是?”
黄忠听得一愣一愣的,你都清楚,还来截击埋伏我,甚至带着麾下诸将都来了。
我原本以为,一人战两位如此猛将,已经是勉力而为,尚有一线生机。
没想到是五位。
黄忠还算上了纪伯骁在内,下意识的把纪伯骁和张韩等人划在了一个行列。
以后此战传出去,名声里高低要有纪伯骁一嘴。
一战五,本来算不上是佳绩,他们得胜也该是理所应当。
但若是得胜,则随他们怎么形容渲染,败者无能为力也。
“那你是,为了什么……”黄忠有些不悦的问出了口,难不成就是为了来打我?
我又何曾与你张伯常结仇,何至于此啊?你不是为了那五百匹马才浩浩荡荡南下荆州的吗?
“当然是为了老将军,”张韩直接了当的说道,甚至索性坐于黄忠身侧,爽朗的笑着道:“老将军之能,第一战时候我便已见识到了,我爱才心切,让麾下武将均来一试之,才有了子龙、典韦接连挑战之事。”
“那邢道荣我早知其能系吹嘘得名,故而令其自大,再一招斩之,而今日也同样如此。”
“你们襄阳将你当做弃子,我却带着文武前来寻你,方才交战或许老将军也有所感触,我们未曾下死手。”
张韩话说到这,让黄忠猛然抬起头来,满眼均是不可思议的神色,有病是吧?
他心底里全是这种想法,这不是有病是什么?兴师动众就为了来寻我?话说得这么好听,难道真不是被调虎离山之后,为了挽回自己尊严,方才说出口的话?
“君侯,此话当真?”黄忠狐疑的问道,又低下头想了片刻,猛然叹气道:“唉!即便是真,我又如何能不忠于旧主,一败便降!?”
张韩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啊,我们先绑你回去,然后用你带来的这几千部曲的命做威胁,若是你死了他们则会全部被斩。”
“若是你日后立功,他们也能得重赏,乃至在汉廷封官,再者说,我如今是天子敕封的南阳太守,你归降于我怎么会是不忠呢?”
“不就是从长沙调任到南阳而已,这不是平调?”
“还能这样?”黄忠哑口无言,直接脱口而出,张韩这话简直是把好坏占尽了。
还以命威胁!
怪不得要让我亲自去劝说将士归降,现在他们的性命岂不是全都维系在我一人之身了?
“真的呀,”张韩咧开嘴笑着,“而且你信不信,我这一趟来,既能收降了你长沙兵,还能确保新野无忧。”
“新野……”黄忠眼睛微微一眯,胡须被一股风吹得飘起,和张韩对峙时态势略有沉静,谁也不愿率先开口。
“不可能,”黄忠下意识的冷笑了一声,“年轻人,你似乎对自己太过自信了,你全部兵马都已经来了穰城,拿什么去守新野,若是我没记错,第一夜我遇到的便是张绣的兵马。”
“你们全都在穰城,那新野不可能有守军,马通那里有三万兵马,难道还拿不下残兵数百吗?”
黄忠说到这则更加不解,张韩明显知晓,但他一点也不慌。
而此刻,张韩似乎等的就是黄忠的这一番话,当即笑道:“我们赌一把,来不来?”
“若是我回去新野被破,我放你和你的部曲回去。”
“若是新野完好无损,你安心跟随于我,率军归附大汉,驻军于南阳。”
黄忠一愣,差点一句同意脱口而出,转念想了一下,才再次疑惑的抬起头来,“张伯常,你真的有这种自信?留了一座空城,就敢披星戴月来截击老夫。”
“哼哼,赌不赌?”
“不赌,”黄忠别过脸去,沉声道:“我不做这等意气用事的决定。”
“好,那也跟着我们一同去吧,我也该回去守新野了!”
张韩说完这话,立刻起身召来了身边武将,丢下所有战利,全数交托到张绣军手中,真的就只带了黄忠一人而走。
虽然也是捆缚住了双手,并未有多优待,想来也是打算让他跟着去看个明白。
这一路,黄忠自然有些疑惑,他看不透这张韩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几千人、几百匹马、几千副铠甲,竟然这般说不要就不要了,真就能这么洒脱?
他来这一趟,除却战胜的功绩之外,实质上的收益,不就只有我一人吗?
不对,黄忠暗暗摇了摇头,若是我真心归附,也就代表麾下那几千人会真心归附,张绣也留不住。
这笔帐还是张韩会算。
想到这,黄忠还是冷静的笑了笑,安然坐在马车上,不和对面的张韩过多交谈。
一夜过去,黑袍甲骑先行进入了新野,而张韩和黄忠则是在第二日清晨到达。
一到新野,张韩便下令给他松了绑,并且在典韦、赵云、高顺等的陪同下,与黄忠一同登上城门。
远眺城外时,道路一片平静,黄忠不禁双眸震颤,四肢颤抖,撑在了城墙边极目远眺。
他想穿过这一片森林,恨不得直接看到马通到底在干什么!
大好良机!新野一座空城,他竟然没有出兵!
这,这新野城是随意可取,更能长驱直入,直下樊城!!
为何一动不动啊!
城外痕迹,分明就没有过大战的痕迹,这足以说明马通这几日,都是在按兵不动,观察局势!他能观察出什么来!!
“君侯,”这时候,贾诩在旁给张韩行了礼,笑道:“果然不出所料,那马通三次来城下探路,见到我们隐晦放出的军旗,又撤去,踟蹰不前,犹豫不决,不敢攻城。”
“呃!!”
黄忠听完这话,捂住了胸口,面色涨红,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张韩咋舌了一声,回头瞪了贾诩一眼:“看把老头气得,他多大年纪你不知道啊?”
贾诩嘴唇动了几下,嘀咕起来:“我年纪也不小,这黄老将军在我面前只能称弟弟。”
“啧!”
“我去叫军医。”贾诩连忙转身去,几名宿卫把黄忠架了起来,到荫凉处安置于躺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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