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常,不能如此冲动,定要让袁绍先行动手才行,”曹洪语重心长的说着,“否则我们反倒会落入士人声讨的险境之中。”
“冀州士人,全都是当下名流,各地大族,他们应当会口诛笔伐,声讨我许都,到时我曹氏之人将会十分被动……”
“这就不对了,”张韩眉头一扬起,颇为不悦,当即道:“子廉叔叔讲话理太偏。”
“谁说我们就不能主动出击?只需查明他袁绍对南方有防范驻兵之意,就可以动兵,别忘了,天子圣驾之命难道就不重要?”
“他为何敢对许都驻兵防范?这些兵马难道就不可说是图谋不轨吗?”
曹洪似乎还在犹豫,张韩立起身来稍稍压低了声音,道:“子廉叔,若是此时不出手,日后被人所制,主公明面上不会责怪你,实则心中却在怪罪你不够果断狠辣。”
“若是此刻先行出击,占得先机,主公明面上或许会责怪,但心中一定会记下子廉叔的果断与坚决。”
“故此,这些时日饮酒就是豪迈豪情,而不是尸位素餐、消极以待,你说对吗?”
曹洪皱着的眉头忽而舒展开来,默默地点了点头,从心底里觉得张韩的这番话有道理。
因为据他了解,曹操的确是这样的性子,他与寻常的主公自然也是不同,往往喜怒无常,难以猜测。
有时又会与人所想截然相反,张韩接着道:“再者说,乃是我领兵去突袭,叔父又能损失什么呢?”
“有道理,”曹洪顿时一笑,眼神发亮,忙问道:“那,伯常此刻到来是为何?”
“我骑兵很少,精兵一千五而已,需要叔父将河内精锐骑兵都交给我统率,我趁夜去突袭渡口,夺下通往河对岸的道途,而后叔父埋下伏兵,我们渡河之后,狠狠地扫荡黎阳南面所有的营地。”
“甚至,可接纳所有的百姓,若是他们不肯追随,则趁袁绍未能反应,先行带过河来。”
“我意,掠夺之后,再退回河岸,驻守河内,将大河渡口让与袁绍些许,进军抵在官渡。”
“这样,冀州兵马就会渡河而战,背靠大河与我军在官渡决战,此战再胜,我敢断言冀州将会损失惨重,逐渐丧失还手之力。”
“嗯,”曹洪心中何尝没有占据地形,听张韩的话他自然也能明白计略可行。
此时就是要逐步将袁绍大军引过河来,再寻时机,洞悉战局之变化。
这一战,恐怕已是不可避免了。
“好,既如此,你去便是!”曹洪捏紧了拳头,在案牍上狠狠地捶打了一下,似已下定了决心。
而且他也明白,此刻张韩其实并不需要来请示他,任何军事军令其实张韩都可以自由行动。
毕竟两人都是同为太守,其实现在已经是平起平坐了,张韩肯来商议,那是因为尊重罢了。
毕竟自己还是他的长辈。
“好!”
张韩得到了首肯,从曹洪手中接过了兵符,又让他指派一名亲信和自己一起去调兵。
不多时,在河内大营里,张韩领走了两千名精锐骑兵,跟随黑袍骑在亥时出发,朝着白马渡而去,一夜之间狂奔横跨到东郡境内,以木筏渡较为狭窄的河流之后,沿着早年收集到的各类地图,翻山越岭寻找山谷行军,耗费了一日半,到达了对岸。
见到黎阳境内的袁绍军营。
在山坡上,张韩探出头来打探远处的道路,车队不少,行人稀稀落落,一眼望去均是一派祥和。
那些人是在南北走向的大道上,而张韩等人则是在远处的山林之内远望。
他的手中拿着一份布匹卷,画下了这附近的地图。
“这里,便是张犁所说的锏山集,袁绍的惠政多设于此,”张韩左右看后,指了指地图上一处,心中十分清明。
前哨派出的探骑,同样也传回了消息,大致有三条道路可以通行,在附近有两座营地,都是驻守渡口的袁军。
如果他们停留久了,则会暴露。
“还有一千多匹战马未曾过来,君侯,如何决议?”
过河的时候,竹筏实际上并没有这么多,所以留下了一些人在看守马匹,典韦担心这些骑手折损在这里。
“无妨,我问子廉叔叔要了这么多战马,不就是为了现在用的吗,如有折损,则递补上来便是。”
“功绩给他们,自然牺牲也是他们,”高顺颇为悍勇的说着,并不为此觉得可惜,带兵冲锋、见惯生死之人,心都是颇为坚硬的。
“说得对,”张韩面色一寒,笑道:“典兄,你们问问这些将士,谁人愿意先锋攻伐,我有三倍抚恤、活着回来则有五倍犒赏,若是不愿,则不回答便是。”
“诶!行!”
典韦回头钻进山林内,挨个问了下去,一直问到山脚下,听到了起伏浪潮般的应和声,均是踊跃争先,少许人未曾说话,但脸上也是跃跃欲试。
待张韩下来之后,问清了在场将士,欣慰的得到了全员愿冲锋陷阵的回应。
于是下令动兵。
等待了夜幕降临,张韩率军从小道之中杀出来,直奔西南一座营地,一夜破斩杀两千人,一个时辰就解决了战斗,并且劫掠了大量的军资钱财。
期间并未报出名号,未曾歇息多久,立刻就奔袭下一座营地。
在一夜之间,横扫了东郡北方、黎阳南面的渡口,占据之后,立刻打开口子,安排渡口船舶,准备接曹军过河。
但他等了一夜,却是没有等来曹洪大军的消息,只能派出哨骑去打探寻找。
直到第三日的清晨,张韩难得早起等待,眺望许久,果见斥候骑兵回来,下马之后向着他狂奔。
张韩忙眉头紧皱迎上去,那斥候抱拳朗声道:“君侯!不好了,太守兵马在途中遭到了冀州军截击埋伏,已被打退,据说太守臂上中箭,已退回河内养伤。”
“啊?”张韩骤然顿住身形,无言以对,而后沉声问道:“谁人领军,怎会截击到太守的兵马?!”
曹洪是从西向东走,顺大河之流向,的确会有一段路,跨入冀州之领地,容易被人查探到行军情报。
冀州防范如此严密,出兵如此果断?!谁人领军竟有这等魄力。
“据子廉将军说,是河北颇有名气的将军,名叫,张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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