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日后定然是会被着重关照的。
但是现在,张韩想让自己多进言举荐大公子,那他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原来你是……支持大公子一党的人?”
华歆笑了起来。
“不是,”张韩摇了摇头,“子脩宅心仁厚,不是他选择了我,而是我选择了他。”
你选择了他?
好大的口气。
华歆心里暗暗惊讶,他觉得张韩的这句话,说得已经有点狂妄了,就好像注定曹公进取之行会失败一样。
不对……其实真有可能会失败。
他忽然想到,也许,曹公会用自己的一生,来为子辈铺上一条路,让他们来走最后一步,也未可知。
自己去背负所有的骂名,而后顺理成章的打通这条最难走的路障么?
“那为何,你会觉得有人能与大公子争夺呢?”
以曹昂现在的功绩,手握的十几万精兵,还有数名名将支持,宗亲之中,亦是有曹纯、夏侯惇、曹洪等在其身后,还会有谁来与其争夺?
“以防万一吧……”张韩的脸色一沉,倒是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在思索片刻后,冷笑了一声,道:“袁氏号称天下仲氏家族,名震南北,你可知子辈的派系有多少?”
“有理。”
有些“党派”当争不到多少利益的时候,就会思量去扶持另一人,为他们树立一杆旗帜,用来“师出有名”,能争到就是百年的利益,没有人会拒绝。
毕竟,当这些人依附过来的时候,都会看到青史留名的门口站着一个“张伯常”,你要如何去越过他,立下旷世功绩呢?
有他在此,所有人的功绩都会显得稍暗淡些。
“兄长,答应否?”
“你问我?”华歆眨了眨眼,“选择权在我的手中吗?”
“我凭什么不答应?”
张伯常还是个厚道人,不光放了我一马,还为日后长远计划安排了些许谋划。
不光如此,他这一计,甚至还让那些想动他的人,遭到一记敲打。
这时候,华歆叹道:“君侯回去,在朝堂上无需小心他人,无非是河东卫氏、伏氏、董氏,还有几位刚正的官吏,和你有仇怨罢了。”
“啊?”张韩听完了没想明白,挠了挠头问道:“其他的我都好理解,毕竟的确有过仇怨,河东卫氏什么意思?我从来没见过他们?”
“再说了,河东卫氏不是已经毁去了吗?”
“嗯……可能是最近君侯与蔡博士走得相近,因而有非议传出,你们豪士风范,坦然不羁,自然是不必在意,若是明理又不会去小人之言。”
“什么明理又?”
“我说不会小人之言,”华歆和张韩对视着,两人眼睛眨了眨。
什么鬼?
华歆心道,你的注意点为什么会是在这里?
“无妨,”张韩摸着下巴,道:“那就待兄长功成了,日后小弟必有重谢,让兄长登三公九卿之列,名留青史。”
“你别,”华歆直接抬手,依然很是平静的道:“君侯肯与我冰释前嫌,就已是万幸了。”
下次,我一定不会惹你了。
“好,接下来有一句诗,还请兄长笑纳,”张韩拱手行礼。
在华歆惊讶的目光中、摆手的动作下,大声朗诵出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你,你别吟啊!!”
华歆刚要骂,张韩已经翻身下马跑了,到马车外站立等候。
不多时,山里面反复吟诵着这句诗,久久不绝。
气得华歆像一条鱼在榻上翻腾,气得嗷嗷叫,但是又不敢追下车和张韩拼命,毕竟典韦还在附近,等会上来几巴掌他受不了这种委屈。
……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丞相府,曹操反复吟诵这一句,啧啧感慨,道:“伯常不爱赋诗,就喜欢写一两句,但偏偏每一句,读来都是让人滋味万千,真好……”
“这一句真好啊。”
郭嘉暗暗道:“就是送华子鱼有点怪,他没那个气质,不如送我。”
戏志才在旁咋舌,似是有些不满:我常年在许都不曾出行他处,可惜了,没有这种送我的机会。
“记下此诗,可传于许都也,伯常为龙头华子鱼赠诗一句。”
曹操一声令下,校事府又有事情忙起来。
传得坊间全是此句,再提及当初张韩的《寒门赋》、《劝学》等等,都是脍炙人口,一时间风潮大起,又是战休时期,让月旦评又变得更加热络。
而张韩的七言句,逐渐有引领风潮的趋势,乃至传到了太学之内,有几位学究都开始研究起来,刘协听来更是感慨不已。
“朕贬黜了华卿,旋即伯常爱卿就送去了一句壮志临别之言。”
“他们关系自然是极好,居然还送上这等绝句。”
这些话语一传开,让许都里的好几个大族,都显得里外不是人,他们本来是朝堂上弹劾张韩的一党,由华歆送书折,同时进言之。
密秘通过清廉官吏,暗中告发检举,来清扫张韩的势力和家业。
结果现在,牵头者,居然和他是如此关系?还送了临别诗?还明降暗升,据说数年之后积攒政绩,再回来担重任,这种安排若非是有流言传出,谁能知道?
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现在我们倒是弄得惴惴不安了,这不是钓鱼么?!
拿华子鱼,钓我们许都潜伏者?你们是有多无聊,没事干出去打仗啊!
在这里弄我们这些残破家族干什么?
家里当大官的不是早就被你们弄得死走逃亡伤了吗?
真不是人。
许都,从那一日之后,朝堂上对南临县的各种言论声讨,一下子全消失了,并且有不少人进言加大调拨力度,全力打造南临县为许都之外第一繁华之都。
……
荆州。
镇守在安陆的刘备已经历经了六次大战,和孙策互有胜负,但兵马已经打得无比疲惫,不知何时才能退兵将休,这让他苦劳加身,倍感疲惫。
差人,还是差一人。
“若是云长在的话,”刘备在一次饭后,捶打着案牍,说起了设想中的如果,“岂能任由那孙贲嚣张!”
张飞在一旁喝闷酒,不曾开口。
过了很久,才愤然道:“这都大半年了,许是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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