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几个人就说,他们交通厅给了财政局钱,但是我们养猪场老不迁走,交通厅的领导们都很着急,所以派他们来勘察路线。我们的人当然就说我们根本就没有拿到钱啊,他们就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的人包围着他们不让他们走……”
“行了行了,”李穆听得不耐烦起来,这不是和昨天商量的结果一样吗,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啊?“后来怎么样呢?”李穆问,“事情怎么会弄得这么大啊?这么多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后来我们大家都义愤填膺,决定一起去问问市政府究竟是怎么回事,就一起来到市政府上访。”黄益说,“前一阵子你不是从龙口村那儿招了些人来我们养猪场种地吗?他们今天也来了,结果这些事情他们也听到了。那些村民越听越气愤,原来他们也和我们一样,地被征走了,可是征地补偿款却迟迟不到位。而且他们人比较分散,市政府对他们态度更差,现在他们那儿已经有很多地方都开始做基础工程了。农民原来都以为是交通厅的问题,又不知道该上那里去闹。现在知道是市政府扣了他们的钱,到市政府闹事他们就轻车熟路了,所以就回去龙口村,呼朋引伴一起去市政府闹事了。”
“龙口村?”李穆问,“这儿似乎不止龙口村的人这么简单啊!”龙口村人口不少,可是要说能拉出这么多能战斗的来,李穆是不信的,就算龙口村出去打工的统统都会来,人也不够啊。再说龙口村的经济又不算很好,摩托车都没普及,这么多人显然不可能骑单车来。
“后来龙口村的人把消息传了出去,龙眼村,龙额村,龙角村,龙舌村,龙牙村等等附近的村子都被征了地,也都没拿到赔偿款,就一起来了。我们当时还不知道这回事,拉着200多员工到市政府门口,一起去上访。这里的门卫拦住我们,劝我们说越级上访是解决不了问题什么的,态度还真不错……总之后来他们就让我们选出代表,去政府里面找信访室的主任谈。我们就商量着选谁好。”
其实选谁当代表是早就已经决定好了的,这时候不过是装模作样——选的人有秦双澜,就是李穆从狗口里面救下来那个,他会说自己当了一辈子的兵,老来无依无靠什么的。其他人也是一样,个个都有一肚子的悲惨故事,要么是家里有人生病等钱救命,要么是考上了大学没钱交学费,都很老土。黄益继续说:“正商量的时候,那一帮子龙口村和其他村的人都来了,一来就又打又骂的,还看门的武警都打走了。”
“你就不会劝劝他们?”李穆说,“和他们说事情闹大了就更难拿钱还会触犯法律要坐牢什么的?再和他们说,要是得罪了市政府,以后农业补贴就很难要了。计划生育的二胎指标也会被克扣。”经过了在平原市的历练,现在李穆十分清楚,平原市的农民们看重的是什么,想来省城这儿的农民也差不多吧。
“我劝了啊!可是他们都不听,还和我说,现在是和谐社会,只要大家一起上,谁也不承认自己是领头的,市政府这帮人不敢抓人的。我还现在说,他们乱哄哄的就闹了起来,又没人承认自己是领头的,我想找人说话都不知道该找谁。后来人越来越多,我看情势不妙,连忙把我们的员工拉到外围。正想走,迎面就被一队武警拦住了。我怕激化矛盾,又不敢越过去,只好先呆着。给你打电话,又打不通。”黄益继续说,“正急得团团转呢,哎,要是真打起来怎么办?那不全是我的错了。”
“黄老师,你也不要自责了。”李穆安慰他说。要是黄益机灵一点儿,刚才直接让养猪场的员工们分散突围,那些武警肯定不会真的动手,员工们几乎都是省城人,分散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现在可不是指责黄益的时候。“你继续保持着队伍,选出熟悉附近地形的本地员工来,一个一个分散走。如果那些武警不阻拦,就这么慢慢走光。要是他们阻拦,你们就找人装中暑,要求去医院。”
“好的,我明白了。”黄益终于有了主心骨出主意,顿时放下心来,“那你呢?”
“我要进去市政府,”李穆叹了一口气说,“这事怎么善后,可是麻烦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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