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先生呐!”
大申国师退下山崖,身影在这即将入夜的暮色之中消失不见。
夏立新走至崖边,轻叹一声,不禁感慨道:“若不是你刘捷,这大申焉能将这国祚后延这些年成?”
“所有人都能口诛笔伐你刘捷,为了一个涵山,几乎耗尽了大申最后的国力,唯独他大申不行。”
“今后王朝所有的文官武将,都应该像你刘捷一般,竭智尽忠,尽瘁事国。”
刘捷一死,这涵山,或是说这大申,都已经尽在囊中。
此战胜利,众将士们却不曾欢呼雀跃,反而皆是神色肃穆。
奉虞一病不起,生命垂危。
将善后的事宜交给诸位将军之后,夏立新便马不停蹄地下了山去,在来到一片林间,在这里有一座搭建好的简易木屋,夏立新褪去风衣,将其挂在门外,跨过门槛,推门而去。
屋子里是一块木平台,奉虞正躺在床榻之上,面容失色,已不见任何血色,加上他那俊俏的容貌,则是更加凄惨几分。
在这屋子里还放着一鼎大铜炉,其中烧着的都是些名贵药草,这三年来从未断过,导致这间木屋都被这些药草烟熏得上了色。
见到夏立新进屋子,奉虞便挣扎着起身,夏立新见状,立即小跑过去,将其扶起,并将厚衣物拿过来为其披上。
“起来做什么,好好躺着。”
“躺久了,想起来坐会。”
奉虞又摇了摇头,轻咳几声,声音沙哑的问道:“涵山,拿下了?”
夏立新微笑着点了点头。
奉虞笑了笑,连连点头。
“军医说,你这病,还好及时医治,虽说现在有些严重,但是大体上已经无什么大碍了,过几天,我命人将你转移到较为靠南的城池中去好好歇息养病,相信不久之后,一定就能痊愈。”夏立新笑着说道。
奉虞没有做声。
原本想锤一锤卧榻之上男子的肩膀,但是夏立新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
“叫你之前瞒着我,现在你就得多躺会,今天药喝完之后,想吃点什么,我让人去做。”
奉虞并没有回答夏立新这个问题,而是答非所问道:“虽说是拿下了涵山,但是主公还是不能停歇,应当马不停蹄赶往壁光那边,率领众将火速赶往大申京城才对,李将军那边可是等待太久了,我怕发生什么变故。”
夏立新站了起来,从怀中摸出一杆铜制烟杆,坐在门槛上,说道:“知道啦,你都这样了,就不必担心这些,我与徐军师已经通过信了。”
自从夏妙淳走后,收拾父亲遗物之时,夏立新便发现了这杆烟枪,原本肺不好的父亲竟然还会躲起来抽几口。父亲的甲胄给了大哥,阅读的兵书以及一些书籍给了三弟,自己独独留了这杆烟枪,所以夏立新学会了抽旱烟,一口一口,吞云吐雾。
“徐先生是个可以委托亲信之人,是为将为相的才人,将来大夏建国之后,还请主公一定要先询问李将军的意见,毕竟徐先生是李将军请出山的,然后便是与徐先生洽谈,能留下最好,如若先生要走,也请主公不要阻拦。”
“建国之后,李将军那边,王侯是一定要留,大夏有今天,他们李家功不可没。”
“至于其他几大王侯,留存问题就看主公断绝,不过奉虞建议,关家一定是要留,司徒家也一定要留,至于增添王侯,就看主公有没有此想法。阵中可封王之人有,主公切不可分功不匀,导致众将士心生间隙,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战争落幕,向南统一问题,主公可略放一二,现将圣州中部即北方安顿好,再图南下事宜也绰绰有余。”
可能是说得有些多了,奉虞重重咳嗽几声,夏立新能够很清晰的听到有鲜血溅射到地上的声音,本想起身,可是又缓缓坐了回去。
身前白雾浓厚,眼前景象不知所踪。
“主公素来喜欢听曲,奉虞为主公演奏一曲,可否?”
夏立新一拍大腿,吐出一口浓厚的白烟,笑道:“甚好甚好!”
奉虞便将身上厚重的大衣褪去,在其身旁,刚好有一架古琴。
奉虞坐正了身子,细长的手指轻轻抚琴,一挑琴弦,清脆悦耳的声音立即响起。
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夏立新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仔细聆听。
太古之音,缥缈多变;天地之音,清冷入仙。
琴声悠扬,如同仙女入凡尘,裙带缥缈盘旋于山间。
忽而嗡的一声,夏立新眉头一皱,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放下嘴中的烟枪,缓缓低头。 在其背后的那位俊美男子,端端正正的盘坐在古琴前,双手抚琴,只是稍稍偏头,带有血迹的嘴角含笑,一动不动。
琴声戛然而止。
一代俊才连同这夕阳西下的朝阳一同落下,独留下身躯颤抖不已默不作声的男子,默默的抽着旱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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