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笙握了握她的手,淡漠的声音道:“继续。”
继续?
谁还能有继续下去的胆子和兴致?
家轩激动不已,冲着白月笙竖起一个大拇指,附耳低声道:“还是我王爷爹爹厉害,一出手就叫他们全部目瞪口呆。”
这爹爹二字,白月笙显然很是受用,捏了捏家轩的脸蛋,从最近的盘子上拿了一块糕点当做奖赏,顺手推了另外一份到蓝漓面前,“瞧着还不错,你且尝尝。”
一点都不受方才的事情影响。
江家老太爷用力的擦着额头不断滚下的汗珠,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坐在下面的邹氏也是面色惨白,她觉得自己今日做了一件大的蠢事,不知道现在去阻拦还能不能补救?
可下一刻,当她看到柴宁神情阴沉的进了宴客厅的时候,她脸上唯一的一点血色也消失殆尽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
接着,身穿银甲的战狂大踏步进了宴客厅,“启禀王爷,邹思鸿属下已经索拿,只是……”
“只是什么?”
“那邹思鸿神智迷失,胡言乱语,属下想莫不是得了什么疯病,而且,江二姐就在邹思鸿身边,似乎也受到了不的惊吓。”
“军医官验了没?”
“正在查验。”
话的功夫,一个长须老者上前跪地,道:“这位邹公子是闻了极重的怡情熏香,所以才神智迷乱,至于那位姑娘,只是受了些惊吓,并不碍事。”
怡情熏香。
霎时,宴客厅一片哗然,军医官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邹思鸿和江二姑娘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江梦涵的名声今日便算是毁了。
邹氏若是够聪明,此时便该让金甲卫士将邹思鸿带走一了百了,可邹氏却不甘心女儿的名声就此尽毁,她忽然站起身来道:“等等,好端赌思鸿为何会闻了那么重的怡情熏香?!”
战狂冷冷道:“是啊,我们也想知道,这是江家,邹思鸿是江家的客人,为何会无故闻了那么重的怡情熏香?!”
江老爷气的脸色铁青,“还嫌事情不够多吗?还不给我闭嘴!”
白月笙却淡淡道:“让她。”
邹氏身子颤了颤,但为了自己的女儿,却不得不强迫自己挺身而出,“涵儿和思鸿自相识,却谨守礼仪,怎么可能会在今日贵客临门的情况下做出慈……丑事,定然是被人陷害利用了!”
“哦?你觉得会是谁陷害利用他们?”
邹氏道:“在这江家,见不得我涵儿好的人只有一个,谁不知道?除了江梦琪还有谁?”
邹氏心里其实打着鼓,但这件事情她原本也是计划就是给柴宁下套,让他闻了怡情熏香,再让涵儿上前,到时她想办法请去江老爷子,今日又有王爷在府,到时候柴宁就是想赖也赖不掉,她也可以顺势攀扯到江梦琪的身上去,只江梦琪如今活的连狗都不如,心生嫉妒,想要害梦涵清白,届时柴宁对江梦琪死了心,梦涵又是受害者,必然受到同情怜悯,也可借这一次彻底把江梦琪打的再也无法翻身……
可为何事情忽然变了样,那闻了熏香的人成了邹思鸿呢?
但邹氏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她早已打听到王妃和江梦琪在京中的时候就关系紧张,江梦琪还曾算计过王妃,王爷又对王妃这般好,自然是要站在王妃那一边的。
今日她已经折了女儿的清白,怎么也要把那个祸害彻底打进泥土里去。
蓝修言脸色微白,“弟妹,你话要讲证据,如今梦琪一直住在院里,从不曾出来过,怎么会设计陷害梦涵和思鸿?”
邹氏派人将一个丫鬟带了上了,“这个丫鬟是负责那院附近洒扫的丫鬟,让她。”
丫鬟颤着身子道:“大姐住进院后,表少爷……邹少爷隔三差五便过去……了好些难听的话……大姐气不过,每次都将表少爷赶了出来……”
蓝修言一边心疼女儿被骚扰,一边道:“这也不能代表什么吧,弟妹。”
邹氏冷冷道:“这还不能代表什么?定然是梦琪不堪被欺辱,将思鸿恨上,这才设计陷害与他。”
“王爷还在上面坐着,你们这要做什么?”江老爷子的心却是清明的,他忽然大喝一声,“都住口住口!”
邹氏还在喊冤:“求王爷做主!”
蓝修言也知道江梦琪得罪蓝漓在先,不敢求情,只是道:“梦琪那孩子虽然任性些,但这样伤害理的事情她绝对是不会做的,王妃,王妃你要相信我啊。”
战坤很快退下,等再次进来的时候,手中提着一个鬼鬼祟祟的嬷嬷。
邹氏脸色微变,却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那嬷嬷道:“是……是大姐买通老奴,是让老奴给表少爷点怡情熏香的……”
“那为何江二姐会在那里?”
“老奴,老奴……”老嬷嬷道:“老奴不知道……”
“大姐如何买通你?”战坤问道,“是用银子还是首饰,还是别的?拿出来!”
老嬷嬷颤巍巍的拿出一只金蝶钗,十分精致漂亮,“她将这个许给了老奴,还如果事情成了,她出了院子,还要给老奴更多的好处,老奴这才昏了头,做下这等事情……”
柴宁冷冷道:“江梦琪日子拮据,她那丫头早早就把身边值钱首饰全部卖掉典当换了银子使,依然只能用最劣质的烟煤,又哪里来的这样的好东西贿赂你?!王爷在此,你若不实话,没有人能保得住你!”
邹氏道:“柴公子,王爷最是公正,你不要拿王爷吓唬这嬷嬷,事实是怎样就是怎样……”
白月笙的神情淡漠,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棱角有致的唇瓣微微一动,撤出一个兴致缺缺的弧度来,“演技太拙劣。”
蓝漓轻咳了一声,喝下去的一口水不下不下。
白月笙挑眉看了她一眼,还分神拍了拍她的背,同时,站在蓝漓身后的彩云冷声道:“别装了,你们想设计柴公子不成,如今便反咬道别人身上去。”
邹氏还要垂死挣扎,“这位姑娘,我实在不懂你在什么?这和柴公子有什么关系!”
“因为柴公子是我带走的,你要设计别人我管不着,但柴公子是我家公子的恩人,任何人也不能算计他。”所以她发现邹氏的阴谋之后,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将柴宁带走,打昏邹思鸿送了进去。
至于熏香药剂,应该是战坤后来加了分量。
柴宁下意识的给了彩云一个感激的笑容。
白月笙淡淡道:“江老爷府中这出戏的确精彩,这连番的戏码,竟当别人都是傻的吗?”
江老爷子脸色忽红忽白,“都是老朽管家无方,才闹出这等丑事,污了王爷的眼睛,老朽罪该万死。”转向邹氏和蓝修言,冷冷骂道:“丢饶东西,还不给我滚下去!”
邹氏便是再怎么,此时也是知道自己蠢到家了,哪敢多,连路都快走不稳了。
这一场宴会终究是要无疾而终,江老爷也不敢什么,以免惹的白月笙不高兴,狠狠的处置了邹氏和蓝修言,将二人禁足罚了月银,并且再不能插手家中的事情。
大房江澄老实惯了只哀叹了两声便算罢了,二房的江湛这次却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气的大骂邹氏丧门星。
宴会之后,柴宁还是忍不住去见了江梦琪。
江梦琪所在的院,在整个江家最为偏僻幽静的角落里,年节下,别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此处便显得越发的冷清和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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