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谈不上辛苦。”
蓝漓笑笑也不多言,宋志新见蓝漓似乎很有兴致,便引着蓝漓去织造府后院的绣堂,此时其中有数十个绣娘正在埋头做事。
宋志新刚要高声喊她们见过王妃,便被蓝漓一个眼神阻止,问道:“这些绣娘在赶什么工?”
“回王妃,过几日北狄使团就要到了,如今正赶着给皇上和宫中各位娘娘绣制新的礼服以及倒是要用的东西。”
蓝漓点零头,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在绣堂穿来走去,似乎是个管事的。
宋志新低声道:“这位是吕姑姑,主要负责这些绣娘。”
彩云悄然到了蓝漓身边,“紫恋姑娘是因为采薇身子不舒服,但是……姐,我让人去蓝府看过了,三夫人似乎——”
蓝漓眉心微动,便明白了什么,对宋家兄弟交代了一声,便带着彩云去了蓝府。
马车上,彩云神色凝重,“姐,咱们不然别去了吧?”
“去,为何不去。”薛桂云竟然被锁在了家中,这着实让蓝漓意外。
彩云呐了呐,也不敢多言。
很快,马车到了蓝府。
蓝漓下了车直接往薛桂云的院子里去,还未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蓝修慎的声音,“你……我蓝家的人都让你给我丢光了!一把年纪还要在外面抛头露面!”
薛桂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你先把门打开,你凭什么锁我?”
“凭什么?!我是你相公,我若不锁你,难道还要让你出去丢人吗?!”
听见脚步声,蓝修慎回过头看到了蓝漓,顿时就有些慌了,“王……王妃……”
“三叔这是在做什么?”蓝漓的声音依然淡淡,但不知为何蓝修慎觉得有些冷。
蓝漓道:“为何将人锁在屋中?”
蓝修慎僵了半晌,“这……这……”忽然咬牙道:“是大哥的意思……”
蓝漓一怔,“开锁。”
蓝修慎虽也是读书人,但是读书不上进也不是什么硬骨头,不敢违逆了蓝漓,当即上前将门开了。
屋内,薛桂云推开蓝修慎便走了出来,沉着脸,十分不悦。
蓝漓道:“今日暂且不过去了,我先去见爹爹再。”
“好,王妃你……”薛桂云顿了顿,还是什么都没,她知道,蓝漓必定是懂得分寸的。
蓝修谨还没有下朝,蓝漓便坐在书房里等着,等了一个多时辰之后,蓝修谨回来了。
见着蓝漓,他显然并不意外,“漓儿来了。”
“父亲。”蓝漓站起身,“你当知道我的来意,为何要锁三婶?”
“你母亲已经让你祖母不喜了,她如今身子不好,若你三婶再这样,她又如何能经受得住?”
蓝漓道:“祖母现在有精力关心这些?她只担心着四叔。”
蓝修谨拿着书的手滞了一下,“无论如何,女子抛头露面总是不好的,为父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三叔三婶好。”
蓝漓淡淡道:“父亲若真心为他们好,就不该拦着三婶,三婶做的是正事,怎么就丢人了?”
“她既然嫁到蓝家,是蓝家的媳妇,一切当以蓝家为重,一言一行自当约束。”
蓝漓问:“父亲可知道,我为何要让三婶出去?”
蓝修谨沉默的看向蓝漓。
蓝漓道:“蓝家这么多年所有开销都寄望在母亲身上,母亲也是血肉之躯,能力有限,能管蓝家多少年?三叔三婶这个岁数,早该与我们分家自去过日子,为何没有分,难道父亲还要我多吗?三叔三婶已经岁数不了,如果不能自给自足,以后只会成为负累,连蓝舟的未来也要搭上。”
蓝修谨脸色微变,“你——”
他没想到蓝漓竟然的这么直白,这分家之事,他的确存有私心,蓝修慎读书不济没有功名在身,更没有一技傍身无法养家糊口,若在蓝家,至少不至于太凄惨,一旦分家,只怕……
蓝漓笑了,笑的有些凉薄:“父亲顾忌三叔骨肉亲情,就不管母亲的死活吗?母亲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吹来的。”
蓝修谨心中自责而愧疚,但被女儿这般教,心里也是极不是滋味,“你可知外面流言满飞,你大哥上位全靠裙带,我蓝家男人不济全靠女子,如今蓝舟那书院也是流言满飞,孩子都快没办法好好读书了。”
“所以——父亲是因为流言,因为面子吗?”
蓝修谨僵住。
蓝漓慢慢道:“大哥如何上位,父亲与我心中都清楚,那是大哥能力卓绝才被破格提拔,至于蓝家男子不济全靠女人,父亲心中应该明白——”
“住口!”蓝修谨面色一变,“你是为父无能?”
“漓儿不是这个意思。”蓝漓忙道。
蓝修谨看着蓝漓,慢慢道:“你如今嫁入王府,成为王妃,若非你心怀宽仁,为父见了你还是要下跪行礼的,但即便如此,蓝家的事情你不该插手还是不要插手,为父先行谢过了,王妃。”
罢,蓝修谨竟倾身向蓝漓行了一个极正式的礼。
蓝漓一僵,衣袖下的手微微蜷住,她和蓝修谨虽然素来并不亲热,但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和父亲竟然会有这样生疏而有礼的场面,那王妃二字,怎么听都是讽刺。
“大少爷——”
门外,响起彩云的声音,紧接着,门开了。
蓝烁刚一迈步,视线忽然一顿,脸色也变了,“父亲,妹妹,你们这是做什么?”
蓝漓忽然咬牙,拂袖而去。
蓝烁追了出去,“到底怎么了?”
蓝漓脚步不停,大步离去,马车很快消失在门前的巷道上。
马车上,蓝漓神情平静似与往常并无区别,可周身所散发出的疏离和冷意却让彩云心惊,她不敢多言,闭着嘴沉默。
回去水阁之后,蓝漓入了厢房,彩云立即交代大家都不要打扰。
晚些时候,白月笙回来了,事情他也都知道了。
他上前,将蓝漓拦靠在自己胸前,轻轻的环住,无言的安慰。
蓝漓任由他抱着,隔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我只是想母亲可以轻松一点……可以有人为她分担……我自己手里的银子,我并非气不愿让他们用,但救急不救穷,何况还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多少银子够填……三叔不争气,也不是什么可造之材,担子自然落到三婶身上,总不能要蓝舟也步了三叔的后尘……我做错了吗?”
她的声音有些委屈。
如果换在以前,这些话她自是谁人也不会,但今日,面对的人又是白月笙,心里的那些委屈就怎么也藏不住,发酵了起来。
白月笙一叹,“你很好。”好在想的长远,也好的有点不真实,或者,别人未必看透这一层。
他从来知道蓝漓对蓝家饶心思,这一刻却是真真有些嫉妒起那些人来,得蓝漓如此用心未雨绸缪,却不知道感激还伤了蓝漓的心……
蓝漓用力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让自己心安,“我有些累……”
“我抱你去睡。”
蓝漓抬眸瞧他,没错过他话中意思,“这么晚了,你还有事要做?”
白月笙又是一叹,道:“有些要紧的事情,今夜必须解决。”
蓝漓也不是个缠饶女子,推开他自己站稳,道:“无妨,你若有事你自去处理,我没事的。”
“那你方才……”
蓝漓笑道:“难免有些不如意,但不妨事,好了,你快去吧,早些回来。”
白月笙嗯了一声,低头吻了吻她,离开了水阁。
水阁院外,战坤等候已久,“王爷,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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