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学过佛理?”
此时,听完李慕玄的话,吴曼来了几分兴致。
对方这几句话出自《五阴譬喻经》,乃是东汉时期高僧所言,将色蕴比作河水冲击时形成的肮脏泡沫,虚有其形,实无一物。
将受蕴比作水中一个一个浮上来的气泡,顷刻间便会破灭。
想蕴则是春天或夏天阳光照射到地上,水分蒸发时化作的蒸炁,它有时会反射,形成各种影像,但终归是幻象,虚幻不真实。
行蕴如芭蕉,一片片剥开里面空无一物,但组合起来又有了实物。
至于识蕴,它如幻如化,它能让你认识到某些东西,以为那是真实存在的,但当你真确认的时候又会迷失其中,这也是五蕴中最难破的一关。
高僧通过这些比喻,让后人更容易观察自身的五蕴,进而克服。
不过佛经上的道理吴曼读了无数遍。
却始终做不到照见五蕴皆空。
三次出家,三次还俗,拜访过世间许多高僧,但他们也都没办法帮助自己摆脱烦恼,只是让他多看佛经,依照佛经上的行为去做。
可不论是大乘佛法,还是小乘佛法,那些佛经他都研读了无数遍。
依旧破不开无明。
也正因此。
他索性从了自性,肆无忌惮的活着,并找上这神秘莫测的掌门。
看他能否帮自己度过这一关!
此时,听到吴曼的话,李慕玄淡淡道:“懂得些粗浅的佛理。”
“你这可不粗浅。”吴曼笑道:“若是只会说两句,那谈不上懂,无非是跟那些童生秀才一样,张嘴闭嘴圣贤道理,其实压根不解其意。”
“而我观你虽是蛊师,但性命修为却是不低。”
“毕竟能在一群全性眼皮子下干掉一人,并让他们对你敬而远之,没点手段可不行,但你眼中却没有半点精光,身上气息也趋于平淡。”
“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练了类似唐门那样隐匿的功夫。”
“要么.性命修为不凡。”
吴曼眼神闪烁,早在刚才破庙中时,他就看出对方不对劲,但掌门都亲口承认了对方的身份,他又何必去多事?只要别打扰自己修行就好。
不过看对方这样子,似乎对佛理颇有一番见解。
这反倒引起了他的好奇。
没想到全性中还有这种人物,当真是人才济济啊!
“你高看了。”
李慕玄神情自若的回了一句,没有跟对方去掰扯这事。
恰此时,无根生站出来打圆场,笑道:“居士,你有所不知,我这兄弟啥都好,就是为人太过谦虚。”
“呵呵,年轻人谦虚点是好事。”
吴曼也没有去追问。
在他看来,眼前这名年轻的‘蛊师’到底是什么身份不重要。
药仙会余孽也好,正道弟子、江湖散人也罢,这些通通都跟自己没任何关系,乃是佛经上讲的虚幻、空。
而另一边。
谷畸亭偷偷观察起李慕玄。
虽然不再怀疑对方是那不染仙人,但却更好奇这人的真实身份。
难道这世间又出了一位绝世妖孽。
正道、全性各两个?
那这天道未免也太懂制衡了吧?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一阴一阳谓之道,没理由正道占两个,全性就掌门一個吧。
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走吧。”
无根生催促的说道。
“掌门,伱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吴曼看向无根生。
“咱路上慢慢聊。”无根生说完便抬步朝前走去,吴曼见状也没说什么,与众人一起紧跟其后。
刚走没几步。
无根生便开口问道:“居士,听说你三次出家,三次还俗。”
“能给我们讲讲到底咋回事吗?”
正所谓对症下药,虽然知道对方的心结在于无明,在于五蕴,在于如何让他放下,但知道的多一点,之后助他度过那关也更有把握。
“掌门想听自然可以。”
吴曼点头答应。
其余人见状纷纷侧耳来听,毕竟这位也算江湖上的传奇人物。
从高僧一下坠入全性,吃喝嫖赌样样精通,除了没白鸮梁挺那么残忍嗜杀外,在玩这一方面可谓别具一格,完全不受任何束缚。
心念间。
吴曼的声音响起。
“先从出身开始讲吧,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富商之家。”
“不过我娘只是家中侍女,连带着我也不受待见,五岁时就被送到乡下,交由老家族人抚养,八岁时不幸患上疟疾,被扔到柴房自生自灭。”
“幸得一位大师路过,在他的救护下方才活了过来。”
吴曼开口,眼中露出一抹恨意。
哪怕已经过了数十年,当年那群族人也都死了,他仍忘不了。
“所以你就遁入空门?”无根生说话的同时,认真观察起吴曼的神情,他大概能理解对方的感受,但要说有多惨绝人寰,那倒也不至于。
至少还能碰到大师,还有族人照看。
这世道,不知多少人死于非命,不知多少人终日忍冻挨饿,亦或者被人当成畜生一样关在笼子里交易买卖。
当然,也不能因为有更惨的,就觉得别人的苦难就无足轻重。
“差不多。”
吴曼笑道:“那大师是个好人,不仅救了我,还愿收我为徒。”
“不过我当时之所以选择跟着大师,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图在庙里能吃口饱饭,至于佛经佛理,我也只是读了个囫囵,压根入不了心。”
“但不知道为啥,读着读着,就感受到了炁。”
“当时我还不知道这就是修行,将这事告诉大师后,大师说我与佛有缘,从那以后我在庙里的任务就不再是念经挑水,而是打磨筋骨。”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就这么练了十年。”
“不知不觉间超过了我那师父。”
“那你后面咋还俗了?”
无根生好奇道,按照这趋势,不是潜心修佛,成为一代高僧吗?
“我爹死了。”
吴曼轻描淡写的说着。
“原来如此,爹死了对心性影响确实大。”金凤此时开口。
刚说完,就被吴曼给怼回去,“屁,他死我半点不心疼,是他正妻生的儿子运货途中被山匪给杀了,临了又不愿看到万贯家财落入他人之手。”
“这才想起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
“而我当时在寺庙内整日吃斋,早就待得不耐烦,正好借此机会离开。”
“说实话,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
“你当我愿认这爹?”
“.”
众人一时哑然,不晓得该如何评价,反正肯定跟孝搭不上边。
“那你后面咋又出家了?”
无根生开口追问。
“我那混账爹虽然人不怎么样,但赚钱的本事还是有的。”
吴曼淡淡道:“我继承了他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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