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迈着沉重的步伐,却如老罴出行一般,踩得脚下的青石板路“咚咚”作响,径直来到那布庄伙计身前,长手只一抓,却如抓鸡仔儿一般将他提了起来。
同时口中娇喝道:“你这油滑破落户!安敢在此胡言乱语?莫不是皮肉痒痒须得松动了些!”
那伙计正甩着腮帮子说得起劲,忽觉被一阵巨力挽起,他顿时大惊失色,只叫道:“范家妹儿且手下留情,哥哥我有喜事要恭喜你哩!”
然后他一抬眼,不出所料的只看到了范家女汉那粗犷的面孔,正一副凶恶模样的瞪着他。
他心知若不说些巧话儿,一顿好打必是少不了的,从小到大总是如此。
这伙计顿时使出了浑身的机灵劲儿,努力挤出些许笑意,说道:“范家妹儿且先听哥哥说几句,若是不中听再打也不迟,反正哥哥我在这儿也跑不了!”
这时刘家女儿已走到近前,笑道:“你且说说因由,若不中听,那就莫怪范姐儿的拳头痒痒哩!”
布庄伙计赔笑道:“刘娘子说的正是!小人我刚才与这二人说话却是有些缘由的。他等却是乡下来的姐弟,家中长辈与这小子说了一门亲事,他等姐弟便瞒着家人来此相看,因不识得真人,便找我来探问。”
说到这里,这伙计却卖了个关子,只贪看如玉般的女儿,道:“刘娘子可知他等要相看的是谁麽?”
刘家女儿目光流转如萤,巧笑道:“是谁?莫不是范姐儿?”
布庄伙计如舔狗般的赞叹道:“刘娘子果然聪慧如仙子,当真一猜即中!这姐弟正是来与我探问范家妹儿,只是正巧刘娘子也在,这乡野小子却把您错认,只道要娶个仙女儿回去。我自看不过他这般错把冯京做马凉,便忍不住多嘴了几句。”
说到这里,布庄伙计便抱拳对范家女汉笑道:“此番哥哥倒要给范家妹儿贺喜了,待得来日成就好事,哥哥须得多喝两杯喜酒哩!”
范家女汉听得此言,却丝毫无有往日的豪爽,只羞得立不住脚儿,扭头咚咚咚的跑远了去。
刘家女儿看得好姐妹远去,也不去追赶,只叹气道:“翘嘴儿哥你这回却是好心办了坏事儿,若你不曾说破我与范姐儿的身份,说不得范姐儿的这幢好事儿就成了。但有你在中间一打岔,怕是要横生波折哩!”
布庄伙计也是个灵醒之人,他听得刘家女儿一提醒,顿时恍然醒悟,他看看那傻痴痴的二狗,浑没有半点早先的精神劲儿,不由大惊道:“哎呀!却是我误了大事!那范家老罴知了,却不得打死我哩!”
刘家女儿一脸玩味儿的冷笑道:“莫怕,范老伯此番定不会吓死手哩,若事有不谐,说不得便拿你顶缸呢!”
那伙计大惊道:“这可如何使得,小人家中已有妻儿,如何能担得范家妹儿的终身大事?!”
刘奴娘却只是冷笑,便不再与布庄伙计说话。
她转头寻那少年的身影,却见那少年正呆呆的随着杨大娘子往镇外而去,她忍不住娇喝道:“那范家的女婿,休走!”
而与此同时,镇子深处也传来一阵暴喝声:“兀那贤婿!休得放走!且与洒家会饮几杯,待得与俺乖妮儿拜了堂,再回门儿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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