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叶惜雨没想到却是,他的随口一问,竟引来了乌老大的认真回答。
只见乌老大哈哈大笑道:“我笑你叶大帮主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一年来,贵人们的态度,难道你还没有看清楚吗?竟是还敢妄图寻找靠山。现在你也看到了,被你寄予厚望的靠山,在领悟到大势所趋之后,抽身撤退的是多么速度,竟是连你都顾不得一起带走。”
说道这里,乌老大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打趣道:“看他模样也才十六七岁,不知是那家少不更事的公子,竟是被你忽悠上了贼船。可是,那又怎样?这凤陵城中的贵人虽多,但能贵过我身后的这些,却是没有几位。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少年能够在瞬息之间看清局势,及时抽身,倒也算的上是一个明白人。”
“你说完了没有?” 叶惜雨的语气冰冷道。
显然,乌老大的话语激起了他心中的怒意。他虽不知江野为何会突然离去,但他至少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江野绝不会欺骗他。虽然,他与江野接触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江野给他留下的印象已经足够深刻。特别是经历过先前事件之后,他已经不再敢将自己与江野放在同一位置,隐隐约约间,他在江野面前的姿态已然放低。面对江野,他竟是生出一种很荒唐的感觉。忍不住想到,若将他们都比作弈者的话。那么,他与乌老大之间的斗争,就好像是小儿嬉闹,而江野却是有国手之姿。
当然,乌老大不知道江野与叶惜雨之间发生过什么。还秉信着自己原有的猜测,只当是叶惜雨被自己说中痛点,所以才恼羞成怒。因此,他笑的反而是愈加得意,继续开口嘲讽道:“叶大帮主,你看看你,好歹也是一帮之主,几十岁的了,竟是还不如一个孩子懂得活的通透。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若是真活的这般通透,懂得趋吉避凶的话,你跟你的风雨楼又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你……”叶惜雨正欲反唇相讥,却是突然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展颜一笑道:“听你的意思,是不准备和谈了?”
“和谈?”
乌老大看着叶惜雨,哈哈大笑道:“叶大帮主你说什么?雨声太大,我没听清,可否再说一遍。”
“看来是没的谈了?”叶惜雨佯怒道。
“哦,原来你是说这个啊!”乌老大嬉笑道,脸色骤然一变,语气狠厉道:“不是没得谈,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叶大帮主你在说些什么。若真是讨要交代,那也该是我向你讨要,今夜你擅闯我金乌阙一事又该做何交代?”
“做何交代?”叶惜雨轻轻喃语着这句话,却突然微微一笑,轻声反问道:“不知乌老大想要叶谋如何交代?”
“叶帮主这句话总算是问到了点子上。”乌老大得意地笑了笑,伸手在自己并未长有胡须的下巴上摸挲了几下,看向身边的贪猫几人,故意道:“未经允许,擅闯我金乌阙者,该当何罪?”
贪猫闻言,嘻嘻一笑,回头望向乌老大道:“帮主,咱们毕竟是混黑道的,不会像官方那般,面对擅闯禁地者,不经审判、直接斩首。咱们金乌帮还没有那么严苛,不过咱们金乌帮也有金乌帮的规矩,那便是左脚擅闯砍左脚,右脚擅闯砍右脚,若是两脚都踏入了?嘿嘿…那也就只好砍他两只脚了。”
“叶帮主,你都听到了吧?”乌老大看着叶惜雨,戏谑道:“非是我不肯帮你,实在是帮规在前,你我都是当老大的人,当知‘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个道理,更何况,我的陛下都曾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所以呢?你看看是你自己动手砍,还是由我的弟兄来代劳?亦或是说,你与你的这位兄弟互砍?”
“哈哈哈哈……”
乌老大的话语,引得金乌帮的帮众哄笑一团。
刘春被气的是额头青筋暴起,握刀的双手紧了又紧,回头看了叶惜雨一眼,等待着他的命令。
“砍脚么?” 叶惜雨喃语道,并未理会刘春,而仰起头看向了漆黑的夜空。
密集的大雨在楼檐底下灯火的映照下,如同一道道利箭直坠而下,打在叶惜雨那张白净的脸颊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叶惜雨低下头来,抹了一把脸上雨水。盯着乌老大那张并没有多少肉的干瘦脸颊,微嘲一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佩剑,随即抬起头来,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刘春的面前,他看了看金乌帮的众人,不屑一笑,开口说道:“叶某人就站在这里,不怕死的尽管来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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