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原本几十人的队伍就只剩下十几人。
这半个小时的经历对孟听春而言却比她过去十几年都要深刻。
自来到灵州,孟听春的日子过得还算顺风顺水,常年待在翠霞谷中静修,修为进展不快不慢,本人又不是争强好胜或软弱的性子,总的来说就是存在感不强,正好给她免去不少麻烦事,让日子过得平静。
直到半年前她突破二星,修炼速度突然不断增长,引起了一波的关注度。
孟听春并不觉得自己多特殊,对谷主突然的看重也只有高兴。
她对翠霞谷很有归宿感,这源自于从灵船时就被翠霞谷定下,后来来到陌生大陆后就一直待在翠霞谷,那位接引她的灵师也一直和她保持联系,对她很是关爱。再加上翠霞谷的地理环境,表象上的平和都符合孟听春的喜好。
一切机缘巧合之下,让孟听春对翠霞谷的认知一直处在一个世外桃源上。
现在家园被毁,过去她认为和睦的同门相残,一幕幕都在刺激孟听春单纯的身心,恍惚走神的一瞬间,没察觉到危险的到来。
森冷透着诡异毒香的口器凑到她的颈边,眼看就要扎进她的血肉将她作为养料。
孟听春惊觉扭头,那口器几乎要撞进她眼睛里的距离,已经来不及躲避。
她瞳孔紧缩,视线里那极近的口器变得模糊,定格在她脑子里更深刻的画面是延伸出口器的同门那张狰狞,散发着恶意的,即将得逞后满足的笑脸。
属于灵州的凶恶、扭曲、疯狂,第一次这么直白展露于孟听春的眼前,狠狠的扎进她灵魂里,没有任何的适应时间。
她要死了吗?
“啊!”
尖锐的惨叫撕裂她眼前的画面,让她眼前仿佛静止的画面重新恢复流速。
口器擦过她的皮肤滑落,带起一片鸡皮疙瘩。
孟听春看到不知道何时来到身边的柳笙。
正是他指甲化指刀切断口器,救了她一命。
“春春岂是你能碰的?”
被切去口器重伤的男子凶狠道:“柳笙你装什么,最先残杀他人的难道不是你吗?这里面杀的最多的就是你!”
柳笙:“你们都是养料,春春不一样。”
那男子和他一对视就被惊到,往后退又拉开距离,又迁怒的看向孟听春,见孟听春神色恍惚,狰狰一笑,“你以为他这样的人为什么救你?只能是你身上有更大的利益被他所图,还不如现在死在这里来得更痛快!”
柳笙挑了下眉头。
无论对方是真的看穿他的意图,还是迁怒之下的挑拨离间,都已经说中了真相。
柳笙掠到男子面前,咬住对方的脖子。
明明‘魇魅’可以幻化出口器,更灵活迅捷去捕杀摄取猎物养分,柳笙却是个例外,他热衷于自己亲自下口,契诡幻化的口器直接从他喉咙延伸,比同门用起这项诡能都要熟练,摄取养分的速度也当属第一。
男子在柳笙手里死去,柳笙一松开手,对方像一块破布滑落。
柳笙回头对孟听春露出个血腥的笑容,“春春,我们走。”
这一幕久久留在孟听春的记忆里,日后都如同梦魇一般久久纠缠不去。
——他不像个人,反而像一只披着人皮的恶诡。
往日‘魇魅’在孟听春眼里都是美好的,此时她发现‘魇魅’也是如此丑恶。
孟听春脸上濒临崩溃的表情那么清晰,柳笙想忽视掉都难。
他皱了下眉头,换成平时不介意再玩一会儿,现在却来不及了。
柳笙来到孟听春身边,不顾孟听春的排斥,抓起她的手腕强硬往前走。
柳笙展现出超出他平日表现出来的实力,也彻底撕开风光霁月的表象,杀起诡物和同门都一样残忍。或者说,后者反而更残忍一些。
因为他不会去咬杀吞噬诡物的血肉。
他越杀,脸色越红,表情越疯癫快乐。
俊美的皮相如吸食饱了的食人花,散发恐怖气息却也极致糜烂的美丽。
孟听春浑身发颤,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春春,你害怕?”柳笙抽空低头看她一眼。
孟听春咬紧牙关。
柳笙仔细看她的眼神,随即笑得更欢快,“恶诡、怪物、野兽,不是人,春春,你的眼睛会说话你知道吗?”
“不愧是凡俗大陆来的小傻子,灵州像你这样单纯的人太少了。”
“可是春春你知道吗?”
“真的怪物不是我,是你。”
柳笙的语调轻佻却笃定。
他用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孟听春。
告诉她一个她必须相信的事实。
孟听春瞳仁骤缩。
柳笙低声说:“这些恶诡都是为你而来,翠霞谷灭门也都是因为你。”
“……不。”孟听春摇头。
柳笙欣赏着她的表情。
孟听春不愿意相信,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但是柳生非要带着自己的异常行为,以及没有说这种谎言的理由。
不久前死去同门的话语在她脑海不断轰炸。
——“你以为他这样的人为什么救你?只能是你身上有更大的利益被他所图,还不如现在死在这里更来得痛快!”
孟听春灵力突然爆发,挣脱柳笙禁锢,向和他相反的方式奔去,也就是之前谷主离去的方向。
柳笙一愣,随即皱紧眉头闪过怒气,“该死!”
竟然被她跑了!
刚刚爆发的灵力和二星初阶的修为不符,也怪不得他一时不察。
这都快到设计好的出口了却闹这么一出!
柳笙也生出后悔,不该说那几句刺激人的话,要玩弄人等成功后多的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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