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期想起那一日姜瑜对自己所说的话,和宴席之上,何可人见到姜瑜时,瞬间变了的脸色。他甚至能清清楚楚地从她的瞳孔里读出不安的意味来。
可是,总有些事情,一旦提及,一旦触碰到,就会又是一次伤害。
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说,才能绕过你的伤口,于是,就只能选择沉默。
念及此,他笑着摇头,“总有些事情,不需要理由的。就像我今天,只是想找你喝杯酒。”
何可人也不想继续咄咄逼人,也就假装接受了他的这番解释。
不远处,隐约有白光一闪一闪的。
何可人眯起眼,望向那一处,又收回了目光,“若是明天,我和你的照片被登出来,你说会怎么样?”
姜子期亦望向那一处,“我去打个电话。”这么说着,他站起身,朝何可人略微点头示意,然后走到门边。
何可人看着他的侧影,说话时,脸色严肃。她托着下巴,给自己倒了酒,独自一人自斟自饮。
姜子期回到座位上后的第一句便是,“不是我。”
何可人笑起来,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我知道不是你……”
姜子期在她对面坐下,低了眉。事实上,眉眼之间,他与姜瑜还是有几分相像的。只是,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为什么呢?”
何可人没回话,自顾自地吃着。辛辣的气味在空气中刺激着味蕾和嗅觉,呛得人忍不住要打喷嚏。
半晌,她重新端起玻璃杯,眉眼弯弯,看向对面的姜子期,温柔的眉眼,同记忆中蓝天白云一样的平和晴好模样。
“有时候,打破砂锅问到底,未必是一件好事。”她悠悠开口。
“那么,活在虚妄之中,真的好么?”
姜子期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何可,头发全部被束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薄荷绿的上衣更是衬得她肤白胜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似乎能滴出水来。
何可人转了脸,看着窗外。头顶的灯光倾泻而下,侧脸的曲线美好,没了平日里的攻击性。
外面,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几个朋友在一起,或者是年轻的男孩女孩手牵着手,脸上洋溢着的青春笑颜,甚至能瞬间将自己带入到过去。
活在虚妄中,真的好么?
不,不是虚妄。
只要朝着目标一直前行,思虑过多,想要的太多,或许,反而会失去前行的力量。
“那你说,随波逐流,真的不好吗?”这么想着,她开了口。也没给姜子期回答的机会,又自顾自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如果是在前进着的,那么随波逐流,也没什么不好的。你说呢?”
闻言,姜子期笑了笑,“好与坏,有意义与否,都在于个人。”
何可人也就没再说话。
两个人沉默地吃着龙虾和螺蛳,有好一会,彼此没有对话。空气中,只有辛辣的气味,和何可人被辣得吸气声。
直到眼前的龙虾和螺蛳都快被消灭殆尽了,何可人才褪了一次性手套,拿起一边的矿泉水,仰起头,咕噜噜地喝了半瓶水。
她抽了纸巾,细细地擦了手指,“我呢,对于绕来绕去这种事并不擅长。你来找我,为的是什么事,我大约也能猜到个一星半点。你所思虑的在意的事情,对你而言,或许并无意义。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反正,发生的业已发生。费那么些精力去探寻这种无所谓的事情,只会徒增烦恼而已。像这种事情,被湮没在时光里,装作没有发生过,没有听说过,就可以了。”
姜子期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一瞬的诧异之后,他垂了眸,然后抬眸迎上她的目光,“不,对我来说,这很重要。毕竟,未来会如何,我们多少还是能够为之努力的。”
“还真是固执。”何可人揉了揉自己的额心,掏出一支烟,点燃,衔在嘴里。她给自己点了火,慢慢吸了一口,“是不是你们这种小孩子,都是喜欢执着于这种无所谓的事情……”
听她这语气,似乎她似乎是个看惯了红尘的老人家。姜子期不自觉地弯了唇角,那笑容和迟宇新不同,就像是春日里最和煦温柔的阳光。
而迟宇新的笑容,异常难得,就像是冬天持续了许久的雨雪天后终于从乌云后出来的太阳,遥远的,并不热烈,连暖意都像是隔着一层布似的,并不真切。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的,真真实实的温暖着的。
“其实,我大概也是自私的。我这样费尽思量,想要了解明白和知晓,说到底,也只是为了求得自己的心安吧。”姜子期略一迟疑,没再绕圈子,坦然地开了口。他的声音很轻,却是沉稳沉静,百般思虑后的结果。
何可人替他斟了一杯酒,亦给自己满上,“你瞧,想多了只会徒增烦恼吧?”
玻璃杯与玻璃杯的碰击声,清脆悦耳。灯光映照在酒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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