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就越痛。痛是能忍的东西,却并非是无所谓的不存在的。”
对方没接话。
长久的静默。
只有轻扬的舞曲在这夜色里弥漫着。连空气都被染上了****的色泽。她随着他的步子,合着曲子,摇晃在舞池的中央。
却忽然听见他说,“痛不是需要忍耐的东西,如果真的疼痛难耐,不如说出来。”
很久之前,他并非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顾锦言刚出国。去学校毕业舞会的路上,她穿着高跟鞋,不慎摔伤了脚,恰恰碰见迟宇新。她瘫坐在地上,捂着伤口,念及顾锦言,夹杂着恨意的思念侵袭而来,她忍不住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迟宇新打从路边经过,下了车,却没任何动作,只冷眼看着她,冰冷疏离,满眼的不屑,更没有安慰。
他站在那里,同这清河城路边的香樟树一般,静默地直立着,直到她渐渐哭得累了,哭不出声来,他才冷冷开了口,“哭够了?”
她抿着唇不肯说话。
“将伤口和软弱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除了轻视,你以为还能得到什么?”
那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呢?又气又恼罢。在这样的时候,她需要的不是这样子冰冷的说教,而是切切实实的温暖,踏踏实实的在意与关心。他却偏偏不给,冷眼旁观,由着她哭由着她闹,由着她痛无可痛,完了再冷嘲热讽,朝伤口上洒上一把盐。
迟宇新果然是个大混蛋!她忿忿的想。
若是顾锦言在的话……定不会这般……
念及顾锦言的温柔以待,成疾的相思渐渐酝酿成绵绵不绝的恨意。
在这些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
曾经许下的誓言,成了伤口一般的存在,碰不得触不及。
很多个年头以后,她终于能够说服自己,终于能够释怀,
所谓的如果你在就好了,其实,也不过是虚假的繁华。骗住自己,许以自己安慰。然后凭着这丁点力量,支撑着自己在这人世之中,踽踽独行的走下去。
若是你在……又还能怎样呢?
如今,她想起往昔,眉眼弯弯,自嘲地笑,“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哦?我怎么说的?”他挑眉,好整以暇的模样。
“与其将伤痛摊开任人宰割,不如躲在一边偷偷疗伤。至少,保住了尊严。”
迟宇新看着她,眼前这个人,与十年前早已不同。那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痛哭流涕的何可人,只留在了回忆里。如今,她习惯了戴着层层画皮,切换自如,不会让真实的情绪暴露在日光之下。
“在我这里,你还想要保住尊严?”迟宇新一贯欠揍的奚落。
你瞧,如此良辰美景。
他说的话,却依旧是如此刻薄恶毒,不留分毫情面与余地。
何可人也不生气,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更贴近了他几分。衣裳与衣裳相触,鼻息相闻,她在璀璨的灯光下笑颜盛放如最美好的花朵,美丽,蚀骨。
“那也是……”红唇轻启,红唇之间吐出这几个字来。“在三少面前谈尊严,可不是自取其辱么……”
迟宇新定定看了她几秒,移开了目光。
场外,顾锦言执杯,慢慢地饮着红酒,目光却始终追随着舞池中央的那一对。她身边,原本是属于他的位置,只是,到如今,烟花已冷人事已分。
这般想着,攥着酒杯的手更用紧了力气。
姜子期便是在这时候走过来的,他脸上是招牌式的绅士笑容,“感慨万千吧?”
顾锦言一愣,转而看向他。
姜子期却也不去看他,只是看着迟宇新和何可人,却慢慢开了口,“既然已经放弃了,到现在回来,又能如何?”
顾锦言没回答,沉默了片刻,却反倒是微笑起来,“你也喜欢她?”
“是。”姜子期意外地坦诚,毫不拐弯抹角,直接回答。停了停,他又问,“倒是你,从回来至今,有了解过,她这些年是怎么过得吗?”
这样简简单单一句,却是将顾锦言问住了。
了解过吗?自然是了解过的。
刚回国那一段时间,让秘书找来的关于她这些年的履历,让他看得触目惊心。那样详细的资料中,却独独空缺了近两年的时间。
“当年何可人在我床上的时候,你躲哪里去了呢?”那时候,无意之中听见的姜瑜的那一句话,在此时,撞进脑海里。
事实上,这么久以来,他都不敢却探究这些事情,究竟是否是真实的。
不敢去清楚知晓那段空白的时间里,她去了哪,在做什么。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那段可能黑暗到无法承受的事实。
姜子期转过脸,看着他,十足认真坚毅的神色,“在我看来,你不如迟宇新。即便他是个没有心的人,也比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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