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可人低低的笑起来,“演恶棍演上瘾了?”
迟宇新没说话,只是转而道,“隔两日陪我去出差。”
何可人垂了眸,停了一会,“后天不就是安然生日了么?”
“你陪我一起去吧。”
何可人轻笑,媚眼如丝,“那可不成。见着我,估摸着这生日就得变成她的噩梦了。寿星为大。我还没那么不知趣呢。”
迟宇新听着这话,握着酒杯的手停顿了一会,“随便你吧。”
何可人微微倾身,凝视着迟宇新的眼睛,唇角弯弯,“我若是去了,送她一个何可人突然消失不见的大变活人的魔术,她会不会喜极而泣?”
听闻这话,迟宇新蹙了眉,薄唇紧抿,凛冽的眼神看向她。唇齿之间吐出冰冷的话语,“开这种玩笑,很有意思?”
何可人恢复了平淡如水的模样,坐直了身子,“Sorry。”
半晌无话。
何可人觉得心里发闷,站起来,“我困了。先回去睡了。”没走两步,就被人从身后抱住,迟宇新一只手紧搂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
她站住没动,由着他抱着自己。
这些日子,她似乎变得益发脆弱了。
想要哭,想要转过身,抱着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可是不能够,不能够再这样放纵自己了。
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将所有的眼泪与汹涌的情绪逼回去。
仇已报。
何氏岌岌可危,何光耀躺在病床上等着或许在他有生之年都等不来的肾.源。而顾锦言……一直活在悲痛与歉疚之中么……
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没了意义。事到如今,还能怎样。错了的人生会因此而重新来一遍么?那些痛到连回想都不能够的日子就能从生命里抹煞么?
那么,至少,我不想要成为你的障碍与阻碍。
同情也好,施舍也罢。
或许这一切,早就该结束与停止。
两个人便是保持着这种姿势,长久的站在这酒窖里。酒窖里的温度有些低,身上凉凉的。一直凉到了心底里。
“三哥,那时候,去地下室的,为什么是你?”
迟宇新没回答,环着她的双手多用了几分力气,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企盼过,有谁能够带她离开的。
只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来的那一个,会是他。那时候,她见到他,来不及震惊来不及诧异,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
在这之前,他和她也有过交集,只是却并没有多深的交情。那他怎么会知晓她在哪里,姜瑜怎么会放任他带着自己离开。因为之前不敢回头去看不敢深思,所以这些疑惑,她从来没深究过。
但是现在,她不得不去面对过去所有的一切。
如果一直无法面对的话,就永远不能够走出那一段阴影吧?
“呐……为什么是你……”她低头,看着被灯光拓在地面上彼此重叠起来的影子,轻声呢喃。
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她自己。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
漫长的像是某个炎热的午后。沉闷,湿热,难捱。
很久。很久。
迟宇新才低沉地开了口,“你希望去的是谁?”
是谁呢?
顾锦言吗?
是有过这样天真的希望的。
只是,随着时间一日一日过去,那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会终老于此。
“是谁都无所谓。只要能离开就好。”她轻声说。
“我知道你在那里,这辈子也想着做一次好人,给自己一次赎罪的机会。你就这么想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我不需要知道真相吗?”
“真相并非只有一个。每个人眼里的真相都并非一致。你的所思所想会被完全误解,甚至有时候,你自己都不理解自己缘何这么做。”迟宇新的语调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
“即便如此,我也想知道真相--你眼里的真相。”她执拗起来,毫不听劝,坚持自己的意思。
迟宇新紧抿着唇,“给我一个理由。”
“只要你说,我就信。”停顿了片刻,她又说,“以后,无论其他人怎么说,我都只信你说的。”
迟宇新的掌心带着微微的暖意,那暖意顺着皮肤的脉络蔓延至全身,爬上了心底。何可人想起了那一日,迟宇新抱着她走出来时,紧紧抱着她的双臂和他身上浓重的烟草味,让人莫名的心安。
为什么那一刻,出现的……是你?
迟宇新箍紧了她,酒香随着音乐在这空气中飘荡,钻进五脏六腑里。
“去领证吧。”
他没回答,却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何可人闭上了眼睛,很多情绪很多想法,在心底里盘根错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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