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言自己也说他有不可以说的理由。
她也承认,自己怨过,恨过,恨到恨不得拿刀剜了自己的心。
可如今,她听到顾锦言这三个字,都没了任何情感。
十年。太久太久了。
这十年的每个日日夜夜,每一个熬不过去的难关,迟宇新都陪在她身边。在她不经意的不以为然的每一个日子里,迟宇新渐渐地在她的心底里扎了根,盘根错节,再也没法割弃。
沈君以为何可人至少会表示错愕会不愿相信。
可何可人只是微微笑着,眼底里映着头顶的白炽灯,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一派宁静,她轻声说,“是吗……”
那样云淡风轻的态度。
顾锦言说得对,一切都已经没有必要。
她已经从过去里走了出来,已经遇上了可以相伴一生的良人。只是顾锦言,还留在了原地。
回去的路上,何可人因为酒喝得有些多,有些倦了,她歪着头,半眯着眼看着身边的迟宇新。
“你还记得周季尧?”迟宇新看了她一眼,唇边还挂着笑意。
何可人探身,吻他的脸颊,“我那时候在想,要是真的有童话故事就好了,王子从天而降拯救公主。然后你就出现了。”
“你那时在想这个?”
“骗你呢。那时候光顾着害怕了。”何可人想了想,自己笑了起来,“现在想想,你从那时候就是面瘫了呀。”
“对了,我准备去给何光耀做配型。”何可人又说道。
估摸这想法对迟宇新来说有些突然,他蓦地绷紧了脸,脸部轮廓益发锐利,看上去颇有些吓人。
“怎么想起这个的?”
何可人低了头,“我这些天,总是想起以前,心里觉得愧疚。他虽然没管过我,但也没害过我。而且那八年,他对我也很好。就当是还了那时的恩情吧。我讨厌别人欠我的,也不愿欠别人的。”
“你捐不了。”许久,迟宇新才冒出这么一句。
不是不给捐,而是你捐不了。
这边,沈君从周季尧的口袋里翻出来一粒薄荷糖,她将薄荷糖扔进嘴里,糖纸拿在手中叠了好几道,直到没法再叠了,她才说,“我什么时候成你妹了?”
“青梅竹马的妹妹,自然也是妹妹。”周季尧一贯的无耻。
沈君咬牙,“你妹!”
周季尧不以为意,“你对何可人很在意?”
“与你何干?”沈君白了他一眼。
周季尧勾唇,笑容邪肆,一脸的蔑视,“看你坐立不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迟宇新一见钟情了。”
“那又怎样?人家比你好!”沈君心中恼火,语气冲的很。
周季尧脸上的鄙夷更甚,也不再同她绕圈子,直截了当开口,“顾锦言没法抱得美人归,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何必耿耿于怀?”
看来周季尧对这些事倒也是了解的。
听他这口气,如此笃定,沈君倒是好奇起来,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为什么?”
周季尧慢悠悠看了她一眼,又慢悠悠移开了目光,“迟宇新想要得到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哪怕是抛弃了伦理道德,这是其一;顾锦言即便不离开也守不了何可人,但迟宇新能做到,这是其二;至于其三嘛……”
周季尧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也没再继续说。
身边,沈君听着他这话一时也有些怔住。就连这饭局上的简单相处,她都能看出顾锦言与迟宇新的差距。若顾锦言是温文如玉的公子,那迟宇新便是魔王,明显战斗力不是一个层面的。
可是,就因为不够强大无法守护身边的人,就要失去所爱之人么?
她突然觉得很迷惘。
周季尧正看着前方,身边却传来幽幽的声音,“那像我们这样的人,就不配去爱吗?”
他看了沈君,她的眼失了焦距,一脸的疑惑和不自信。
周季尧想了想,问她,“爱人和全世界之间,必须做出选择,你选什么?”
沈君仔细想了想,“必须要做出选择吗?”
爱的人,和父母朋友,必须要舍弃,这不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而她,犹豫了,给不出答案。
“给不出答案吧?我也给不出。”周季尧的声音反常的宁静,“但是,迟宇新从不会犹豫,他的选择从来只有一个。”
那应该……也就是所谓的爱了吧。
这样的人,怎么会输?
何可人听着顾锦言的话,一时有些错愕。那双写满了不解的杏眼直直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迟宇新用余光看了她一眼,眼眸里的目光渐渐加深。他的眼是黑洞,吸去所有的光源。停了一会,他才轻声开口,“你不记得?”
这话,对何可人来说,有些莫名其妙。
大约,又是自己记不得的事情吧?
她想了又想,怎么也没能弄明白迟宇新所说的是什么个意思。关于不能捐肾的理由,她的脑海里里,没有一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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