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宇轩自小在清河城长大,从未离开过清河城。直到六年前因病去世。什么病呢?她仔细思索着自己看过的那份资料。绞尽了脑汁也想不起来。时隔太久了。
她想了想,给尹明安发了个信息。
“你知道迟宇轩是得了什么病吗?”
尹明安晚上一直在忙着对何氏的整改的计划书,周延今儿有聚会,却隔个十来分钟便会发一条信息。大概人一恋爱,就变得格外黏人吧?
这会听到手机信息的声音,他拿过手机,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边还看着电脑上的文件。只是,在瞥见那几个字时,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那是不能够让她知道的事情。
他往后靠去,看着手机屏幕因为无操作而渐渐暗了下去。他坐在那里,那段过去和很多想法在自己脑海里闪过。
关于迟宇荣过世的详细情况,决不能同何可人提起。这是不需要和迟宇新约定,他便心领神会与他达成默契的事情。
他坐了好久,才给她回了一条信息:只知道是得了病。具体不太清楚。
只是,怕是要瞒不下去了吧。
只要她卯足了,怀着一定要找下去的念头,要瞒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何可人看着手机信息,也没觉得反常。她看了看,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心底里却下了决心。
迟宇新抽着烟,烟头在漆黑的夜里跟红宝石似的,亮晶晶的。
风吹得身上一点儿凉意也没了。她出门的时候走得急,也没穿罩衫,这会冷得瑟瑟发抖。她捧着一次性杯子的手有些抖,手指已经僵直了。她喝了口酒,想让身上暖些。
迟宇新看着她的动作,沉默地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她的身上。他里面只穿了一件暗纹的灰色衬衫。
何可人将西装外套穿上,外套衣袖很长,她整个手都藏在了衣袖里。体温渐渐回升,身上也暖了。
“早点回去吧。”迟宇新沉声开口。
“我等你一起。”何可人的声音很清,也没看他,自顾自地喝着酒。这酒度数有些高,她喝的有些急,酒灼烧着咽喉,灌进胃里,火烧火燎一般。
迟宇新将烟蒂掐灭在地面上,从何可人手里夺过酒杯,“少喝点。”
“你这是对我酒量的蔑视。”何可人一脸忿忿然,重新拿了一次性杯子,给自己倒上一杯,又给迟宇新面前的杯子满上,“我需要真相。即便你不告诉我,我也还是会找到的。”
“真相那么重要?”
“是。”
她连犹豫都没有。
迟宇新抬眸看了她一眼,薄唇抿得紧紧的,“真实的地狱和虚伪的天堂,你要哪一个?”
这几个字说得用力。
她半眯着眼,睫毛发颤,“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我应该背负起所有我的罪孽。这是不该逃避的。”
“即便你找到了事实。你也会明白,那并非是你要背负起的罪孽。”他拿起杯子,盯着那杯子中所映出的头顶的月亮,“那是我的罪孽……”
他抬眸,墓碑上,迟宇轩依旧是二十岁的模样,明朗的模样,那笑容甚至能将这夜晚照亮。那是与迟宇新截然不同的性格。
他喝了一口酒,然后将杯中余下的酒洒在墓碑前。
这是,我与你的选择。
不该是她背负的选择。
两个人一直待到了凌晨一点多。那几瓶酒都喝得差不多了。一地的空酒瓶和烟蒂。何可人益发冷了起来,即便在迟宇新怀里也有些发抖。
照片上,迟宇轩一脸笑意看着他们。
这月光,温柔的照着他的脸。
六年,一转眼,六年的时光,也就过去了。可那些事情,依旧清晰如昨。
迟宇新没待到清晨,他松开何可人,站起来,朝她伸出手。何可人牵住了他的手,那只小手瘦瘦小小的凉凉的,攥在他的掌心里。
两个人沿着高高的台阶往下走。周遭黑漆漆的,丛生的灌木和林立的墓碑在苍茫的月光下落下参差斑驳的阴影,峭楞楞如鬼一样。这条路阴森森地,连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子冷意和恐怖之感。
她和迟宇新并肩走着,他很高,身影拓在地面上,与她的影子一起,重重叠叠。
心里一点儿恐惧之意也没有。
只要你在,即便感到不安,也能够安心。
只要和你肩并着肩前行,就觉得无畏。
那是如同梦境一般,日复一日滋生的依恋。
隔日,何可人醒的时候,迟宇新已经走了。她看了一眼时间,九点钟。昨晚上酒喝得多了,太阳穴发胀。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又小憩了一会。
窗帘拉着,阳光透过烟紫色的窗帘照进来,映得屋子里都是暖暖的。她又躺了会,想起来昨儿晚上的事情。
她猛地掀了被子,也顾不得穿鞋子,赤着脚去了衣帽间。大理石地面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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