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点头,“好。都依你。”
顾锦言一路开着车子到了临滨城的广场下停下来。他探身看了看何可人,轻声说,“我去给你买点解酒药。你在这坐着,哪儿都不要去。”
那样温柔的语调。跟十年前,一模一样。
何可人含糊不清地应下来。
待顾锦言离开后,她打开电台。电台里正在播放着《safesound》。她又想起了那个短片。你会安然,你会无恙。女子空灵的声音在轻声唱着。何可人想起迟宇新的面容,狭长双眼,薄唇,一直以来安定淡定,好像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得慌。她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左边胸口,自己这是怎么了呢?
好像最近,不管在哪里,总是能听到这首歌,无处不在似的。提醒着这十年来,那些自己不经意之间流逝的岁月。
那个始终沉默站立着的男人。那个鲜少哄她,却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的男人。
那是她的三哥。
她的,三哥。
顾锦言原想着买解酒药,后来怕是对身体不好,买了保温杯和蜂蜜。他回来的时候,何可人正靠着车窗阖着双眼,听见声音,何可人才睁开眼睛。
他将手中的保温杯递过去,抓着她的手,让她握住,“喝点蜂蜜水吧。”
何可人捧着保温杯,温度刚刚好,她慢慢喝下去,温热地水滋润着自己发干的咽喉。“我们去湖边吧。这边上有个湖泊。”
两个人一路开着车子去了。何可人喝过蜂蜜水觉得稍微好了那么一些。她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那些悬在心口不敢去提的往事,在这一刻,似乎,也没那么沉重了。
顾锦言寻了一处宽敞的地方停下车。何可人便从车上下去了,她打开后备箱,抱着顾锦言的衣裳,在后备箱里坐下来。有风吹过来,拂面而去,格外的凉爽。
车厢里还有一顶草帽,她拿着戴上。顾锦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眼前,湖面在阳光下显得波光粼粼,风起的时候,湖面便泛起了涟漪。
何可人觉得累得很,她侧着头,靠着顾锦言的肩膀。湖边上,还有些垂钓的人群。都安安静静的。
“我以前来过这里一次。社团活动的时候来钓鱼的。”
“钓到了没?”
“只有几条小鱼,最后都放生到河里去了。技术不好,没有办法呢。”
“是运气不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吧……”她轻声念着,想起以前和顾锦言一同看得动漫。“还记得我们一起看的动漫吗?”
“火影忍者?”
“嗯。里面不是有一幕就是,阿凯找旗木卡卡西比拼,然后对方说要比猜拳,结果阿凯输了。那时候好像就是这么说的吧,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何可人点头,大约是记得不太清楚了,讲的很慢很慢。
顾锦言有些感慨。那会,天天追着看的,到中途,彼此也都放弃了。这一段路走过来,他放弃的,又何止是这一样呢。
他点头,“嗯。是这样的。你那会不还总说,那是诡辩吗?”
“现在倒觉得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了。同一个人,付出同样多的精力,可是运气不同的话,得到的结果也是不同的……”她轻声叹。以前,总觉得这世界黑白分明,努力就定会有结果。现在想来,还真是单纯。
这世间,最强悍的,莫过于命运。哪里有那么多公平不公平可言。
海德堡。此刻,天是蓝的,蓝的透彻。天幕上,漂浮着大朵大朵的云。迟宇新沉默看着,他出游时,很少会拍照。好看的景致,喜欢的事物,留在记忆中就好。可是,当初,与何可人一起来的时候,他倒是偷偷的照了不少何可人的照片。
这么多年过去了,手机换了几部,可那些照片,都还存在手机里。
那是他和她,鲜少能拥有的平静宁和的相处。
太阳穴有些发胀,大约是因为没睡好的缘故,迟宇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一路上,慢慢悠悠地走着。这每一处,都曾留下过何可人的背影。
她在梦中呢喃着喊着“锦言”的模样,似乎就在眼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都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已晚芳草长遍天涯。可哪里会有那么简单。旁的人再好,也不是何可人。
这世上,只有何可人。她是独一,她是无二。她是无可替代。
他蓦地想起她畏惧的模样,那样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己,仿佛自己会吃了她似的。多年的时光已经匆匆过去,可是,他到底,还是守不住她吗?
他不是输给了命运,他是输给了她。勉为其难看着她在自己身边没办法开心起来,他终究还是做不到。
教堂里,等候多时的王昊听见声音,站起身来。他看着迟宇新一步一步走过来。迟宇新的身后是大片的阳光。
“安排的怎么样了?”迟宇新低声问,嗓子有些发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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