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早上,海风凉的紧。何可人虽说穿得不算少,还是有些冷。她缩了缩身子,看着眼前这静谧的大海。海里面,躺着她的父亲,她的母亲。
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点儿酸。
一一在迟宇新的怀里,拽着迟宇新的衣领。
时过境迁,可到如今,她还是没有办法坦然地原谅这两个人,没办法理解。但多少,也没了之前那么计较。
回忆大约总是如此,抹去坏的,放大好的。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得以承受过去的重负。
车子停下来,何昕言自然也看见了前面那两个人。她转过脸,看着身边的顾锦言,停了一会,又转回去,“哥……”
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来。
何可人,那是顾锦言不能够言说的伤口。她心知肚明,正因为如此,就连安慰的话,都没办法开口去说。
不存在无法治愈的伤口。不能够被治愈,不能够愈合的,只能称之为死。顾锦言的心,早已死了,化为了灰。
顾锦言与何昕言拉开车门,下了车。何可人一家三口,也转而向这边迎面走来。心跳快了几分。
这一刻,顾锦言才真实地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距离越来越短,直到缩小为一米以内。顾锦言才停下脚步,同时停住的,还有何可人。
何可人的脸上是一派云淡风轻,看着他,就如同看着过去的同学一样,没一丝半点的留恋。
顾锦言看着她,清清楚楚地明白,对于现在的何可人而言,自己什么都不是。继母带来的孩子。曾经的故人。但,都不重要了。她的世界里,真真正正重要的,是迟宇新,是倾注了她和迟宇新太多爱的迟一一。
“我陪昕言来看何叔。”顾锦言先开了口。
何可人微微点头,“一看就知道了。”
这个地点这个时间遇到,除此之外,不会有旁的事。不过是,没有什么可说的。
迟宇新怀里的一一在吵着喊“妈妈”,何可人转过脸,捏了捏孩子胖乎乎的小手指,然后将孩子接过来,“爸爸该吃醋了……”
这么说着,她抬眼看着迟宇新,眼底里,是明媚的温柔的笑意。
那笑容,让顾锦言晃了神。
这曾经是他最期待的场景。如今,她身边的那个人,却不是他。
顾锦言看着,轻声说,“海边风大,被让孩子着凉了,快回吧。”
何可人点头应下来,澄澈的杏核眼望着他,只说,“那再见。”
“再见。”
那一家三口擦着他的肩过去。眼睛有些疼,太阳穴发胀。顾锦言站了一会,才往前走去。何昕言扭过脸看着他,顾锦言的脸色没有分毫变化,异常宁静。她也就没再说些什么。
沙滩上,已经摆了一束菊花。黄白相间,大朵大朵的簇拥在一起。
何昕言垂下脸,将手中的两束菊花都放在边上。
“爸……”何昕言轻声念着。
头一年来的时候,她一开口,便哽咽了。现在,却再也不会了。那些悲伤,终究也还是被时光冲淡了。
何昕言没再说什么,只是久久地站着。顾锦言只是沉默陪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之后,顾锦言开始同邬清约会。
邬清喜欢户外运动,经常去爬山。顾锦言也毫不怨言地陪着。这天,两个人一齐登上山顶后,邬清在山头席地而坐,从边上抽出饮料瓶,仰着头,喝了两口。
顾锦言站在她身边一米远的地方,看着脚下的景致。
“顾锦言。”邬清看着他出神的侧脸,喊他的名字。
顾锦言侧过脸,“怎么了?”
“没什么。”邬清摇了摇头,有些话,想说,又不想说。邬清的手机是在这时候响起来的,她接过电话,紧握着手机,半晌,没言语,脸色一分一分白了下去。
顾锦言走到她面前,低头,沉声问道,“怎么了?”
平日里乐天派的邬清,慢慢抬起头来,眼底了写满了无助,她缓缓站起来,身子跟飘零的落叶一样摇摇欲坠。
顾锦言抓住她的胳膊,支撑着她。
“我得回去。我爸出车祸了……”好半天,邬清才挤出这几个字来。
“好。我们回去。”顾锦言扶着她。
两个人一路上几乎是跌跌撞撞地下了山,邬清的状态很不好。顾锦言迅速启动了车子,将车开得飞快,一边轻言安慰着,“不会有事的。”
邬清抿着唇,没言语,眼泪一直往下掉。
昨天晚上,邬清还为了结婚的事情和父母发生了争执。父母的意思是,过完年她都三十了,家里人也很喜欢顾锦言,不如就将婚事定下来。邬清自然是不肯。
对她而言,顾锦言是绝佳的结婚对象。但,心底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不愿的。
她也曾爱过,也曾为了某个人奋不顾身。可是,每一次都落得满身伤痕,人走茶凉。到最后,连去爱,都做不到。
顾锦言说,对他而言,结婚不过是搭伙过日子。可对她来说,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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