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来到建阳县的街面上找间干净铺头,刚刚吃喝起来,就听见酒店大堂中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但是这一版印完之后,字迹也就磨灭不清了,想要再印一版只能重新刻板。
而且与可以把字凿掉稍加修整的文字刻板不同,绣像刻板一旦毁损就难以修复,而且绣像的线条纤细,刻板的使用寿命要短的多。
那酒店的老板一脸苦相道:“这位老爷,我店中的盐都是官盐,断没有来路不清的盐啊。”
那头脑一个眼色,他手下的泼皮突然一巴掌就拍在旁边的店铺小二的脸上。
王文龙心中顿时明白了两人的意思。
李光缙索性放弃科举,专心写书,作为曾夺得乡试第一的学霸,李光缙对于时文点评的眼光远非此时其他选家可比,光是他一个人就写了四五十种书,平均相当于每年出两部科举指南。
老板的吓得一个激灵,只听他们有胆子抓人上县衙就知道这群人已经无法无天,自己拿他们没办法。
王文龙走进余象斗的书房,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笑着起身。
李光缙,字宗谦,人称“衷一先生”,晋江人。他的父亲李仁曾任户部主事,李光缙自小也是神童,十九岁考上秀才,万历十三年福建乡试第一,但此后屡次赴京会试都无功而返。
商量好生意,余象斗提出请王文龙还有李光缙吃饭,还叫上了邓志谟。
几个泼皮打扮的人物将一张桌子掀翻。
当头一个人脸上贴着好大一张膏药,他脚踩在板凳上,啪的把一张榜文拍到柜台上:
余象斗在一旁笑着说道:“原本我们双峰堂所印的儒林外史一部卖二两银子,但是最近市面上已经炒到了三两还是供不应求。”
老板抖了抖银盘唉声叹气,他小半个月的利润都已经被这群泼皮无赖敲诈去了。
他把书稿卖给了双峰堂,版权也已经归双峰堂所有,之前的约定是无论双峰堂重刻几次都和他没有关系。
几人商议之后,王文龙出五十两,占了一成股份。这价钱已经让他占了极大便宜。
脱皮气势嚣张的说道:“我家老爷这条舌头官盐私盐一口就能尝出来,现今伱们店里用的明明是私盐老板却不知道,多半是店中小二做鬼。”
两人互相恭维吹捧一阵李光缙才说出今天的正事:
酒店老板连忙哀求:“还请几位老爷通融。”
李光缙自己也是留着三绺长髯,一身儒士打扮,面容清癯,看着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高士风范。
“只要书船出了建水钞关,《儒林外史》每部当即就能加价三钱。”
他旁边几个同伙都大喊起来:“对,把人都抓到衙门里去审问!”
这群泼皮只是伸着手等他放银子,直到数量差不多之后那为头的就将榜文往衣领中一塞,摇摇摆摆的向着下一家店走去了。
所以印刷一部绣像本小说所花费的成本平均比普通小说要高三成以上。
王文龙并没有为余象斗的吹捧而自鸣得意,而是笑着问道:“不知两位打算如何加印?”
“如今余贤弟双峰堂的《儒林外史》已经销售一空,各地书商仍然求购不绝,许多商贾痛恨自己没买到书籍,都想要双峰堂能够加印。”
李光缙是名门世家出身,虽然转而开书方牟利,但是还是做墨卷的高雅生意,所以此时人在格调上并不将他等同于商贾。
将那店小二被打的半边脸肿起,摔倒在地,一脸惊讶。
见他们走了,店中食客顿时议论纷纷。
“看见那厮脸上那张膏药没?遮的就是好大一个金印。”
“唉,当年一个刺面的犯人如今却抖了起来……什么世道……”
“呸,这等泼皮迟早遭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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