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伤势严重,至今昏迷不醒。如果好转了,自然皆大欢喜;万一他伤重不治,那该怎么办?”
载沣沉吟片刻:“先让陈昭常从吉林省城紧急派几名着名伤科医生前往滨江厅救治,如果需要,再从京城派医生过去。我们只要尽人事即可,至于最终结果如果,那是天命,谅他们也说不出什么二话。”
“再说第二条,加强元起和经世大学的安保工作,避免此类事情再次发生。”那桐继续掰手指,“孙元起现如今是钦差,派兵保护倒还好说。等他回京交卸差事,难道还要派兵保护?国朝典章向无派兵保护侍郎的先例!再者,经世大学占地数万亩,远在城郊荒山,这又如何保护?如果想防护严密,恐怕至少得上千人!一旦驻兵,校内洋人发生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恐怕都得算到朝廷头上。”
那桐言下之意是:经世大学洋人那么多,大清军队的纪律又跟天朝城管一样,两下碰到一块,发生冲突的概率几乎是十成十◎一驻军,以后岂不是更麻烦?
毓朗是步军统领,生怕揽上这堆烂事,赶紧说道:“可以给孙元起一些刀枪,让他自己招募乡勇,护卫他和学校的安全。以后即便再出事,也找不到朝廷的过错。”
载沣点点头:“如此甚佳!等此次防疫事了,那些枪械可以给孙元起留下二三百支,反正他们还回来,朝廷也没法用。那第三点有什么特点呢?”
那桐躬身答道:“据报,凶手已经就擒。他们要求严惩,那该如何严惩?光绪末年修订《大清律》,已经废除株连、凌迟等重刑,即便凶犯刺杀钦差,依照律法也只能斩首。”
载沣望着规规矩矩叨陪末座的徐世昌:“菊翁,你的意见呢?”
作为吊车尾的挑帘军机,徐世昌只有被问到的时候才回答:“依在下愚见,凶犯既然手持短枪刺杀钦差,必然有为其提供枪支弹药者。既然严惩,不如追查枪支弹药来源,以凶犯同党论处,以儆效尤。”
载沣抚掌道:“菊翁所言极是。只是如今东北防疫事务正殷,又逢钦差遇刺,该派何人前去接替防疫,并督导办案呢?”
一直闭目养神的奕匡此时睁开眼:“孙元起防疫举措甚为得当,使得疫情没有南下,如今只是伤重,或许近一二日即可有结果,似乎不宜夺职。不如命吉林巡抚陈昭常辅助孙元起办理防疫事务,并彻查此案。毕竟案件发生在他所辖省内,由他办理也名正言顺。”
其余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齐声赞道:“庆亲王高见!”
军机处既然有此命令,陈昭常只能离开安全的省城,前往疫情最重的滨江厅。至于他心中怎么想的,那就没人知道了。但前往傅家甸的并不止陈昭常一个人,托尼、赵景行、程潜、阎锡山、薇拉、老赵等人也先后来到这个小城镇。
话说老赵虽然在薇拉面前毕恭毕敬,但看到赵景行之后却如同换了个人,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上去就扇了两耳光,外带踹了一脚,怒不可遏地骂道:“狗东西,你是干什么吃的?老爷送你出国,让你读书习武,你就学成这样?带着千把人,还能让老爷遇刺,要你还有什么用?你怎么不一头撞死?”
赵景行咬得牙齿嘎嘎作响,却一言不发。
虽然老赵是骂赵景行,可跟在身后的程潜、阎锡山、蒋志清等人却好像自己也被扇了耳光一般,简直羞愧欲死。
接下来的日子里,孙元起得到了更好的治疗,伤势虽然略有起色,人却一直昏迷不醒。医生们素手无策。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诸人心情也渐渐沉重。
就像太祖在日理万机之余会游泳、太宗会打桥牌一样,军机处值班的大臣在闲暇的时候也会抽烟聊天。此刻,那桐和徐世昌就聊得热乎,话题是清朝二三百年来哪些人家连续得到谥号,比如山东诸城刘统勋(谥文正)、子刘墉(谥文清)、孙刘鐶之(谥文恭),湖南湘乡曾国藩(谥文正)、弟曾贞干(谥靖毅)、弟曾国荃(谥忠襄)、从弟曾国华(谥愍烈)、子曾纪泽(谥惠敏)∧这类话题,既符合军机大臣的身份,也显得自己博学多闻。
奕匡坐在临窗的位置,阳光照射下仿佛要昏昏睡去,突然他睁开眼,问边上的那桐:“琴轩,你们说安徽寿州孙氏该不该算上?”
那桐思忖片刻答道:“恐怕算不上吧?虽然寿州中堂谥号文正,可他家并没有其他人得谥。他两位兄长孙家泽、孙家铎虽然都是进士出身,但官职不显。他从兄孙家泰虽然死于发贼苗沛霖之手,但只是诏赠四品卿,照阵亡例赐恤,并未加谥。”
奕匡阖上眼帘,慢慢说道:“孙元起是孙寿州的族侄孙吧?如今他已经昏迷十多日,也不知能否熬过去。如果他没了,朝廷是不是应该赐谥啊?”
奕匡道:“孙元起官至侍郎,因国事而殁,按照道理是应该赐谥的。”
“那该拟什么谥号好呢?”奕匡脸上无喜无悲,好像在说梦话。
那桐望了望了徐世昌,心里有些拿不定注意:是奕匡随口胡说?还是朝廷已经打算给孙元起操办后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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