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里一下就热闹起来了,这个年纪的孩子们最喜欢和同伴嬉闹,有些人聚在一起互相聊着天,有些人则干脆在教室里追逐打闹起来。先生是不会管这些的,反正离上课还早的很呢。
唯独张小禾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任他们如何吵闹也全然不在意,只是借着透过窗户的一小点光明,认真地看着一本书。
老人有些感慨,他自己是挺喜欢这个在同龄人眼里木讷穷苦的孩子的。但是,看见其他人无忧无虑的脸,他更会由衷地为他惋惜。
日头转红了,教室里却还有几张桌椅空着位置。老人倒是无所谓,毕竟下一届祭司的位置可是只有三名,很多家庭孩子资质不太好的就早早退学了,无可非议。
老人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转身去授课。却听见后头一声大喊:“先生,等等我!”
一个小男孩跑过来,背着一个口袋,还有点睡眼惺忪,气喘吁吁跑到他跟前,也不作礼,递上口袋,道:“先生,这是我的学费,刚刚秦家和董家让我来捎个话,他们的孩子以后不来了。”
老人点点头,算是默认。
小男孩名叫徐怀谷,今年八岁,却高大得很,家里生活还算富裕。整日里迷迷糊糊的,从来不认真读书,老人却对他观感极佳,很灵秀的一个孩子。
老人又开始授课,识字的课程早就上完了,今天的桌子上摆的是《星辰小录》,是一本观星推道的书籍。
观星术是一门很基本的学问,祭司们除了主持每年的祭司大典,其余的时间就是看天象,帮助村民们预测天气,把握历法,以赢得更好的收成。
徐怀谷脑袋有点痛。说是小录,怎么这么厚一本?真是麻烦。他不禁想起昨晚在房里偷偷看的那一本武侠小说来,那才刺激呢。
他干脆趴在桌子上,绝望地看着老人讲课,心里等着下课。老人是不会管孩子们的成绩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路走,并无高低之分。
张小禾坐在最角落,却听得极其认真,生怕漏掉哪怕一个字。
时间不知不觉流淌,日上三竿,徐怀谷在桌子使劲用手撑着下巴,不让自己睡过去。
老人看了他样子,有点好笑,便说:“今天课程就到这里结束吧,不要忘记在家里多看看书。”
孩子们纷纷放松下来,还有人伸着懒腰打呵欠,徐怀谷偏偏紧张起来,第一时间跑出了教室,连桌子上翻开的书都没有合拢。
所有人都不以为奇,各自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张小禾一个人看着先生,却没有动作。
学生们渐渐都离开了,只剩下老人和张小禾。张小禾还坐在位置上,有些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地看着老人。
老人感觉好笑。这孩子今早没有带学费来,怕是害羞了?
他也就看着张小禾,眼神充满了鼓励。
许是这般眼神给了张小禾勇气,他走到老人身边去,支支吾吾开口:“先生,我的学费……可能还要过些时日才能给你。”
老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温和开口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我看你这样子,是有什么问题要问?”
张小禾认真点了点头,还是有些害羞,但很快被他抚平,便向着先生援疑质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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