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的光辉,不如说这是落后的技术带来的冗余与混乱,早应该被时代所抛弃了。
管道上的灯管十分明亮,十分难得地照亮了克莱恩脚下的每一寸地面,也许是设备老化,灯管有些闪烁,明明是电气灯却产生了类似于蜡烛的氛围。摇曳的灯光下,一排硕大的辉光管时钟指示着时间。时间是地下城用来分辨昼夜的唯一标准,当然,没有了阳光对人类的指引,有些人的日子过得十分混乱。
有那么一瞬间,克莱恩觉得自己似乎是穿越到了第六纪电气时代,精密的电机与电流的辉光在历史上大显身手的日子。
黑猫从埃文肩上跳下,向走道的尽头走去,不一会儿便回来再次跃上埃文的肩膀。
“我想我们的到了,客人们。”
这是一块很有年代感的铁门,它远比永夜港的那块大门还要古老。过于古朴的电机如章鱼一般趴伏在铁门上,明明灭灭的指示灯犹如异类的眼睛。古老的黄铜按钮得到了良好的保养,长久的使用让它包上了一层油润的皮脂。红色的辉光管显示器嵌在铁门中间,显示一排方正的鲁恩字母。
【正常通行】。
这说明这扇厚重的电机门是正常运转的。然而这门上的各个按钮都在千百次使用中抹去注释,让克莱恩一眼看不出使用方法。
但最让克莱恩在意的,是辉光管显示器下,一片刻着奇怪铭文的金属板。
金属板被一整个焊在了门上,看上去很厚。铭文被刻得很深,严重的腐蚀和变形都没能磨灭这些深刻的铭文。
奇怪的是,这些铭文明明是鲁恩字母,但组成的单词却完全不是鲁恩语。克莱恩尝试进行拼读,也不像费内波特语或者因蒂斯语等其他语言的转译——或者说,克莱恩能够确定,这是在用鲁恩语的方式转写了某种语言,但是他读不出来,这到底是源自哪一门语言。
熟悉的回忆涌上心头,这些文字的使用情况和伦纳德那块石板上的铭文应该是一种情况,都是进行了语言的转写,说不定还是同一种源语言。
正当克莱恩想占卜一下铁门的开启方法时,他忽然觉得浑身一轻。
这并不是某种双脚离地那种十分具体的漂浮感,而是仿佛自己的视觉、触觉、听觉等所有的感官都在离向上升腾、拖着沉重的精神从现实中远去的不真实感。
克莱恩立刻认出了这种熟悉的感觉,他打开老怀表,分针向外移动了两小格。
一个两分钟的幻境捕获了他。
确定自己又坠入幻境后,克莱恩反而不慌了,他环顾四周,没看到什么不该出现在现实的东西,正当克莱恩感到奇怪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好吧,克莱恩,让我看看今天我能帮你点什么。时间太短,问题就留给下一次吧。”
幻影梅丽莎快步越过克莱恩,然后看看前面的铁门,又回头看看克莱恩,立刻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你现在想让我给你做什么”的表情,便用手指快速地按顺序按下几个键。
随着一声刺耳的门铃声,门锁应声而开。梅丽莎推开门,回头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向克莱恩演示完开门方法后,又再次顺手把门合上,拍拍手,又拍拍克莱恩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开。
一次特别短暂的相遇,就像是正在做什么其他事情的幻影梅丽莎突然掉进了克莱恩的世界,于是难得来一趟便过来转一圈看看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时间并不充裕,于是她就干脆帮完忙就走,回去忙自己的工作,搞得像是一个不小心掉入下水道的上班族,等爬出来以后继续回去当社畜。
克莱恩已经大概知道,幻影们并不能控制自己什么时候出现、出现多久或是出现在哪个幻境里。
“喔,对了,我想你可能想知道这个。”
幻影梅丽莎像是又想起什么,脚步一转,抬手拂上那块古老的铭文板。
“【tlo je tri hiljade?etiri stotine dvadeset i sedam metara ni?e, ono je na?a usamljena svetla vodilja】”
她用一种克莱恩不认识的语言念了一边,又用鲁恩语念了一边,最后转过头,对着克莱恩用罗塞尔文念了一边。
“【地面向下三千四百二十七米,是我们孤独闪耀的引路明灯】”
指针归零,诉说着隐秘的幻影梅丽莎眨眼间便化作一团黑焰消散在克莱恩的视野里。
“这是塞尔维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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