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更有着刻薄。
“陛下想看荷花。”张让意味深长的白了蹇硕一眼,蹇硕顿时愣住了。
“张总管,多谢了。”蹇硕脖子一凉,有些后怕。
“蹇总管,想来日后,你我还得是同心协力服侍皇上才是,而不是整天守在却非殿,无所事事,人吧,总该看的远一点,在这宫墙之内,除了春天就是冬天,要么荷花盛开,要么寒风刺骨……”张让说着,看看蹇硕。蹇硕听得认真,貌合神离的点点头,其实心里早就认可张让这么说了。
在蹇硕看来,这天下,毕竟姓刘,不管是荷花,还是北风,只消得圣上一句话罢了。
“张总管,受教咯。”
“不敢,些许建议罢了。”
……
殿内。
“朕记得这里摆着芙蕖出浴图啊,怎么换了吗?”
“是啊,换了。”
“你喜欢荷花吗?”灵帝问何皇后。
“爱与不爱,难舍难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当舍鱼而取熊掌,此义也。”
“陛下看来,臣妾该如何。”
“卿本佳人,当留待玉殿琼阁,花前月下,焚香诵经,何必夜夜对月流珠,黯然销魂……”灵帝十分悲伤,他复杂的看着何皇后。
何皇后哑然了,失声看着灵帝,她不知道该如何,眼前这个男人,他仿佛知晓一切,却又不愿说破,朦朦胧胧中,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存,却好似那般沉重。
“若我是寻常女子,那该多好。”她有些难以承受。
“朕也想,朕有一天是否可为一人倾心,翻手负了天下,落得个流落草莽,做个闲云野鹤,也未尝不是好事,奈何天命,让我放不下大汉宗庙,江山社稷。”
“陛下,臣妾错了。”她红着眼哽咽道。
“江山已如朕之身躯,病入膏肓,只求余生安稳,却奈何虎狼觊觎,朕便是苟延残喘,也断然不会袖手。”说到这里,灵帝一下子怒火攻心,他几乎声嘶力竭的喊到,何皇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承受这什么样的折磨,却似乎同病相怜……她惊惧的看了看灵帝,却见他眼里满含泪水……
“陛下!臣妾,知错了……”她俯身长拜不起,大声喊着。
“天道如此,谁都没错,是朕,错了!”灵帝扶起她。
“陛下,何错之有?”
“朕不该让你入宫,想来朕明知龙潭虎穴,却还要你深陷其中……”灵帝有些后悔。
“陛下,臣妾给你说个故事吧。”
“嗯?”
“那年,京城,一个少年做了皇帝,那天,一个姑娘便被家人带进宫,成了妃子,她懵懵懂懂,却不知,那一刻,自己便成了金丝雀,是主人用来夸耀的资本,取悦别人的工具,后来,她渐渐懂了,朝夕相处的情愫让她默默忍受,那怕那个长大的少年从来不曾多看自己一眼。”何皇后的泪花闪闪。
“别说了……”灵帝二话不说,搂住了何皇后。
“臣妾只想做个陛下的女人,仅此而已。”
“别说了,是朕错了……朕不该那样以为……”灵帝搂的很紧。
“陛下喜欢荷花吗?”
“朕只喜欢眼前的你,荷花也好,菊花也罢,朕管不着它。”
“陛下,还记得那时候,你说舞阳的荷花开的最好,我还特意为你种了一池,如今,已经是莲叶接天了……”何皇后痴痴道。
灵帝怔住了,他突然惊讶了……
那时候,那时候自己还是太子,依稀好像有那么一个舞阳的姑娘,曾为自己采了一朵荷花……
……
十年前舞阳某处
“小公子,送给你。多谢你送我。”
“才不要,我见得多了。”
“拿着吧,这可是舞阳的荷花。”
“好了好了,你赶紧回家吧。”
“公子……”小姑娘有些幽怨。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是你……”灵帝眼神终于释然。
“公子,是我。”何皇后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一别十年。”
“十年如无期。”
“想不到在朕赴京继位的途中遇到的女人会是你,真的是命吗?”灵帝不由得一笑。摇摇头,真是世事难料。
“是啊…”
……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灵帝终于缓缓打开了却非殿的门,缓缓出来。
“张让,传旨,今日朕不回去了。”
“喏……”张让急匆匆去御膳房了,蹇硕一看,不由大喜,赶紧准备晚宴了。
“蹇总管!”何皇后喊住了他。
“娘娘,请吩咐。”
“准备准备,明天我要和陛下去舞阳。”
“啊……这……”蹇硕一下子犯了苦水。这要是让张让知道,恐怕又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臭骂。
“没事,你去准备吧,陛下会下旨的。”
“喏”蹇硕一听是皇上的意思,顿时没了顾虑,匆匆离去了。
一旁的灵帝此时走了过来。
却非殿上灯笼随风摇摆,下午时分,日影阑珊,却非殿前空无一人,只有玉阶横陈,伴随着庭前花香,倒是十分安详。
殿前,灵帝与何皇后相拥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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