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美美的喝了一口酒,继续笑道,“况且,以殿下之志,真放了手里的一切,去京师之日日对那小儿三跪九叩,任凭拿捏,殿下甘心吗?”
“呵呵!”朱棣的目光从窗外收回,“知我者,广孝也!”
“殿下有帝王之姿,亦是天道,若不取天下,恐祸及己身!”袁珙也道,“皇明圣朝,唯有在殿下手,方能万年一统!”
这袁珙乃是奇人异士,元末之时就以相术名闻天下,他所想看之人无不灵验。当初他和道衍相遇嵩山,言汝这僧人,乃元世祖之臂助刘秉忠也。
后经道衍推荐,入燕王府,见王府将校皆许以功臣公侯,见燕王后,曰道,龙行虎步,日角插天,太平天子也。年四十,须过脐,即登大宝之位。
这人不但是个相士,而且毫不贪恋权位。在原本时空之,燕王夺取天下之后,他不愿为臣,只领富贵虚衔。后朱棣立东宫犹豫不决,再次请他想看。
袁珙见朱高炽,言天子也。
见朱瞻基,言万岁天子也。
(非笔者瞎编,有《袁珙传》)
朱棣含笑,回到席上,问道,“苏州一事如何?”
袁珙回道,“老朽已托付吏部尚书詹徽,请他关照一二。詹徽是吏部部堂,听说又和皇太孙亲厚,想必会卖他一些薄面,让陈瑛得了苏州繁华之地!”
“苏州靠近京畿,陈瑛可为燕藩埋在京畿附近的钉子!”一直没说话的金忠开口道,“让他在苏州,结交当地军卫官员,买通彼等。若可举旗,则是一支偏师。若不可,苏州乃财源重地,数不清豪商大族,可为燕王输送财货!”
“或两者皆不用,让他在苏州静观其变,等待燕王大军过江时,打开城池!”
朱棣沉吟片刻,“只是偏师,不知他这远水解不解得了近渴!”说着,叹息一声,“可惜黄狗儿已死,蒋瓛态度暧昧,京师只有我舅兄一人而已。若是朝有人,事半功倍!”
“蒋瓛天子家奴,有暧昧之举,已是吃里扒外的死罪!”道衍笑道,“现在他的短处捏在咱们的手,不由得他不从!”
说着,又连吃了几块肉,道衍继续说道,“天子老迈,疑心日重。所顾虑者,无非是朝的功勋老臣,蓝玉之事可见一斑。既如此,咱们何不在添把火?让蒋瓛日日去和天子吹风,扫清这些老臣!”
金忠也笑道,“道衍真人所说大善,臣听闻皇太孙对老臣颇为维护。而那些功勋武将,多是他的姻亲。咱们私下点火,让京不消停。皇太孙忙于回护那些人,自然对北平无力顾及!”
“让他们陷于内斗,而咱们这边秣马厉兵,静待时机!”道衍也正色道,“若是皇太孙维护不得,功勋宿将尽去,朝则无人能领兵!再等他削藩,失了宗族之心,看他拿什么抵挡北平辽东之兵!”
说着,又是一笑,“剩下打仗的事,那就是殿下的事了,我等可拿不动刀子,骑不动马!”
“打仗?本王还真就没怕过!”朱棣傲然笑道,“若真打起来,迅速拿下北平全城,攻取蓟州,密云,怀来,永平等城。”
“朝廷若知本王起兵,必倾尽全力欲一战定其功。彼时,留一人坚守北平,本王带大军在外,两面夹攻可破之。随后,沿运河南下,先取济南,再取徐州,直入长江天险,兵临应天!”
“若是拿不下济南,徐州呢?”道衍忽然说道,“殿下,兵战凶危,不可能百战百胜!”
朱棣微微眯眼,笑道,“你这和尚,可是心已有答案!”
道衍一笑,用手指蘸着酒水说道,“殿下心也有答案了吧!不如你我二人,各写出来,看看是否所见略同?”
“好!”朱棣一笑,也蘸酒水,开始书写。
二人同时开始,同时停住,只见酒桌上写着一行大字,“得应天得天下!”
“此战,非国战,乃是叔侄之战!天下不知多少人作壁上观!”朱棣轻轻擦去字迹,笑道,“只要应天一破,本王入主紫禁城,天下可定!”
谋臣金忠的眼神更加锐利,开口道,“如此,宜早不宜迟!当即刻阴选将校,勾军卒,收豪杰之士。”
道衍也道,“勤练兵,收服辽东部族以充军旅,打造军械,枕戈待旦!”
朱棣举杯,傲然道,“孤意已决,满饮此杯。”说着,再次看向箭楼窗外,“且看江山如画,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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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祖之决策称兵,早从道衍之辈怂恿,即未削藩,亦必谋逆。《明史讲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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