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了。
夜战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很不友好,大多数人都患有夜盲,在晚上,黑乎乎一片,即便举着火把也只能看见火把头攒动,基本上看不清人影。
类似于夜袭这种战术,对天玄是绝缘的。
夜袭是不可能夜袭的,先不说你能不能带着军队精准的找到敌人,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
双方除了瞎砍一通以外不存在别的可能。
但天玄没有夜袭这种战术不说明天玄没有了夜战能力。
相反,夜战基本上是大国针对小国的主旋律。
这是国家底蕴上的差距,无法弥补。
好比两方开战,一方连自己队友在哪都看不清,另一方却个个带着夜视仪。
就这么简单。
而眼下的广平郡,连小国都不算。
所以许义断定,官军定然会在夜间攻城。
随着夜幕彻底将山河笼罩,一股玄气自王辅臣军中扫荡开来。
没什么醍醐灌顶,也没什么灵光一现,一切如往常般风平浪静。
官军似乎与之前没什么不同,若说有,也许就是他们的双眼此时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黑暗不再是昼夜的界限,肉眼不再受到夜幕的阻碍,若不是城头上起了白雾,他们连哪里有守卫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玄术波动常人无法感触,但身为玄术修习者的许义却感受到了,他明白,官军马上要攻城了。
手中法力凝动随时蓄命而发。
雾障是守护城墙的屏障,一旦被官军破去,他们会立即陷入被动。
许义本就是官军,对官军的手段在清楚不过。
万一城头上让官军施展了雾法,到时候他们就到了眼不能视,耳不能闻的地步,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许义凝神以待,猛然间,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向了自己,浑身骨头架子在这一股巨力下近乎散架。
围绕在城头的白雾被一股无形的风冲进,向着两边退散。
许义不敢大意,凝聚的法力向着两边打去,随后一合。
原本被冲开的雾气随着法力牵引重新开始汇聚。
好强悍的力道,如果单单依靠我自身的能为撑不了一刻钟,许义粗略估算了一番,当即有了决断。
“士林,让兄弟们盲射。”
许义对着武士林叫唤一声,同时不惜一切代价催动法力。
清浊二气随着法诀的掐动流转全身经脉,许义只感觉浑身上下宛如被切割分裂成无数,每次一运转法力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顺着经脉啃食血肉。
许义强忍着疼痛,靠着强大的信念将凝成的法力再次打出。
白雾渐渐开始流动,慢慢的以城头为中心开始形成一个白色气旋。
双方斗法,王辅臣此时正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城头上飞跃而下的流矢,心里却有些诧异。
才短短片刻,军阵之中便有几个倒霉蛋中了箭矢,造成了些许骚乱。
“怎么回事,为何雾障还不散去。”王辅臣对着一旁正在施法的三名玄兵问道。
“大人,城中的抵抗很激烈,里面可能有数十人施法抵抗我等。”
三名拥有玄魂护体的玄兵拿不下城头,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尤其是广平的动乱来的太快又太过突然,若是没有其他皇朝的影子王辅臣绝对不信。
毕竟谁能想到,广平动乱的根本原因是自己这边的大老爷们,这要是传出去,得被其他两朝笑掉大牙。
“立刻给本将拿下城头,立刻。”王辅臣催促道。
雾障若无法去除,代表他们后面的手段全都无法施展。
也就代表着王辅臣不能用骑兵去打头阵。
只能搭建云梯去抢城头,这是十分损耗兵力的事情。
王辅臣自然不会去做这种傻事,这并不是王辅臣有多么爱惜这些兵将,而是在乎自身身誉,王辅臣不得不以最为有效的方式去平乱。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让肃王得了便宜,王辅臣并不在乎。
不是什么人投靠了他人就会尽心尽力的为其办事,王辅臣就是其中之一,他家里并没有人被选做皇子伴读。
与诸位皇子之间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得罪一个亲王,王辅臣并不介意,但得罪一个藩王,王辅臣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孙国瑞虽然是外藩,但他又不傻,这个肃国迟早会回归皇朝的。
孙家祥,常永威只看到了王辅臣是二皇子的人就以为他会对孙国瑞不利,却忽视了为人臣子的利益,忽视了人心不是想当然的推敲。
眼下的王辅臣只想跟孙国瑞拉好关系,作为以后夺储之争落幕的退路。
说实话,他还是羡慕这一次跟着孙国瑞至藩的官员,别看眼下付出了难以割舍的代价,玄魂弱化,身处异乡,可若日后王庭归附皇朝,这些代价都会变成十分可怖的利息。
城头的许义顿时感觉压力被增,浑身上下好似在烈火之中烧灼。
炽痛难忍,一呼一吸之间猛的听到什么东西被撕裂。
随即,他的胸口四肢各处裂开一道口子,鲜血如长虹一般射出,整个人也直直的躺在了地上。
“许先生。”武士林连忙上前掺扶,哪怕早知道许义用玄术对抗官军会是这个结果,也忍不得两眼泛红。
这种邪术如此害人性命,却让无数人趋之若鹜,奉为仙神。
这真的是人类应能操控的东西吗。
他感受着怀中滚烫的鲜血,目光向着城头上的另一人看去。
“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洪昶微微摇头道,“雾要散了,组织将士们御敌吧。”
少了许义法力的加持,白雾在三位玄兵术法的加持下渐渐散去,最终消散于天地之间。
众人心知,大的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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