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买吉他罢了,你倒整出什么五官五做来了,这不是‘小题大做’嘛,不过心中这样想,面上却是不敢有丝毫的表露出来,再者他对尔泰也是打心眼里佩服,觉得此人能不足十九岁便官居正二品,肯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的,因此也很好奇这五官五做与官场之道有什么妙处。
见福禄一派认真聆听的样子,尔泰便喝口茶,润润嗓子,随后笑着解释道,“所谓的小官大做,就拿你爷我做比喻吧,爷当时是皇上的御前侍卫,不过是区区五品小吏,后来调到令妃娘娘那里做了一阵护卫,之后又转任慈宁宫侍卫副总管,也不过就是区区四品官,官职够小吧?“
“嗯,比现在,之前是小了点“福禄听得很认真,适时的插话道。
“还是啊,四品官,还不是那种握有实权的四品官,最多也就是享受四品官待遇罢了,但是呢,爷手中没有权利,但却是设计擒获了红莲教直隶地区的乱党,还顺便救了老佛爷的命,你说这算不算是小官大做?”
“哦,二爷我懂了,您的意思就是说,擒获红莲教乱党这些事,本不该是您做的,应该是九门提督或是步军统领衙门亦或是京畿驻军的职责,但是您以区区四品的慈宁宫副总管身份却做了这件大事,如此便是小官大做?”
“呵呵,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尔泰呷了口清茶,褒扬的说道。
“那二爷,什么是闲官忙做呢?”福禄紧着追问道。
“呵呵,还是以你爷我为例,爷现在是什么官职啊——是正黄旗副都统兼任大内侍卫副总管,如果没有战事,平时就是一个闲差吧,而且纵算是有战事,朝中也有的是骑马打仗的将领,也轮不到我啊,但是爷呢,就领了这个钦差的差事,替皇上出外办差,山水迢迢、风餐露宿,还肩负着平叛和查案的重任,你说算不算是忙碌呢?”
“算,算,绝对是闲官忙做!”福禄发自内心的对着尔泰竖起了大拇指。
“再来说说热官冷做,就以我阿玛,你老爷为例吧,他可是堂堂乾隆朝一等公爵,又是文华殿大学士,军机大臣,手下监管着工部、吏部、九门等要害部门,是乾隆朝为数不多的颇得皇上信任的满官之一,算得上位极人臣,权倾朝野,炙手可热了吧,但是呢,阿玛为人低调、谦和,行事低调不张扬,因此也不怎么招人恨,反而人缘极好,这便是热官冷做。”
“那何为男官女做?”福禄听得很入迷,紧接着追问道。
“呵呵,这个要以和珅和大人为例了,和大人早些年就痴迷于昆腔走板,而且还颇有心得,颇有唱功,时不常的啊,就去宫里啊给太后、娘娘们唱个小曲,扮个花旦,依依呀呀一通,讨讨她们欢心,这到了关键时刻,这些娘娘们还不各个向着和大人,替他说情说好话啊。”
“呵呵,原是这么个男官女做啊,那二爷,俗官雅做又怎么解释呢?”听尔泰形容的颇为形象,十分有趣,福禄便更加好奇的想知道俗官雅做为何意。
尔泰再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解释道,“这个俗官雅做,还是要以和大人为例,和大人现在身兼几十个职位,当然最重要的便是户部、内务府和崇文门,这三个口,可是大清朝油水最足的衙门吧,天天是钱进钱出,整日的跟钱打交道,够俗的吧,但是呢,人家和大人自幼苦读经史子集、满腹经纶,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怎么样,又够雅的吧?“
“呵呵,形象,好一个俗官雅做,二爷,想不到您初入官场,倒是对为官之道分析的如此之透彻,如此之精妙,小的真是佩服,打心眼里佩服啊“听了尔泰的解释,福禄不由竖起大拇指,满面媚容的称赞起尔泰来了。
“其实啊,你二爷我现在,何尝又不是一个‘俗官’?”尔泰笑着摆摆手,止住了福禄接下来的逢谀之词。
“二爷,您可别这么说您那是什么俗”福禄听尔泰竟然把自己也说成了俗官,便即紧着为尔泰辩解,不料话还未说完,却被尔泰再次挥手打断道,“钦差钦差,过箩的铜筛,下面当官的筛一遍,钦差呢再去篦一遍,如此规则,不过是吃吃喝喝的走个过场,甭管你是清的还是混的,到了下面,你都成了浊的。”
“二爷,这话怎么讲?“福禄不解的问道。
“常言道,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甭管皇上选派谁为钦差,下面的官员就早在钦差还没有动身之前,就已经将钦差的脾气、秉性啊嗜好啊摸得是一清二楚,喜欢银子的,送银子,喜欢美女的,送女人,喜欢吟诗作对的,那就送些古玩字画,凡此种种,真是让人不得不坠入彀中啊。”尔泰自叹的说道。
“哈哈,二爷,经您这一番点拨,小的明白了,您是想做个另类钦差啊。”尔泰话音刚落,福禄便目光烁烁的看着尔泰。
“呵呵,另类钦差,怎么讲?”尔泰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福禄接着说下去。
“二爷,这是小的的一点感悟,也不知道说的当与不当,我姑妄言之,您就姑妄听之吧”福禄为人小心谨慎,不然紧靠着父亲福贵的面子,也难以混成尔泰的亲随和心腹,他先就将自己接下来的话定义在‘姑妄言之’上,随后方才说道,“二爷,小的猜您一定是厌恶下面官员对付钦差的那些套路,又不好明面上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免得人家对您不信任甚至是设防,与查案不利,所以您便做出一番风雅的趣味,公堂上特事特办,私下里就回到钦差衙署弹琴唱和,如此一来,底下那些官油子们,便摸不清您的套路和脉动,便会自行乱了阵脚,不知小的猜的可对。”
“哈哈哈,真有你的,你真不愧是爷肚子里的蛔虫啊,爷就这点心思都被你看穿了啊。”见福禄说中了自己的心思,尔泰赞赏的表扬道。
“呵呵,都是二爷调教的好,调教的好”福禄谦虚的道,随后猛地一拍脑门,夸张的笑道,“二爷,小的这就给您去买吉、吉”他一时激动,到想不起‘吉他’这两个字来了。
“是吉他!”尔泰笑着补充道。
“是是,就是吉他,小的这就去办。”福禄对着尔泰深鞠一躬,随后转过身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