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船舱里铺着柔软的毯子,他的腿倒是坚硬的多,长安不安的挣扎,却给他横过身体的手臂按住。
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按着她的软说:“别动,你现在身体还没好,我不想伤到你。”
长安自然感觉到下面的凶器,她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何欢儿,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这般嬉闹过,现在做坐着的腿是给何欢儿坐过的,她恶心。
这样想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推开他几步跑出去,掀开帘子跑到了船头上。
中午吃过饭,江面上忽然起了风,跟着天黑的跟墨泼了一样,空气里腥气浓重,眼看就是一场大雨。
船夫一看吓坏了,这走水路最怕的是这样的天气,轻则翻船,厉害的人和船都祭奠了水龙王。
船夫实在不敢冒险,请示了莫凭澜,决定找个小码头靠岸。
到了码头的时候豆子大的雨点已经砸下来,长安在风里跟雨伞一样被吹的东倒西歪,莫凭澜忙把人给背起来。
伙计给他打着伞,好容易找到了一处打渔人家的房子避雨。
这里是小码头,前段时间中央军和一帮子拼凑起来的杂牌军砸坏这里开了一仗,结果几十户人家都逃难去了,这屋子又冷又潮湿,真可以说啥都没有。
伙计们往返几次把船上的东西给倒腾下来,好容易生火烧水,做了一顿简单的饭。
莫凭澜把和碎肉煮在一起的粥递给长安,“先坚持一下,这雨过去我们就离开,这雨来的太突然了。”
长安慢慢喝了一口,“没事,你也别让船夫在船上,太危险了。”
莫凭澜点点头,“人已经带过来了,和小海他们在一起。”
这屋子总共有三间屋子,长安和莫凭澜睡那间像样的,剩下的厨房和另一间就船夫俩个人和几个伙计凑合着。
莫凭澜以为这只是一场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却没有想到暴雨越来越大伴随着飓风。
躲在这简陋的房子里,耳边呼呼的风声哗哗的雨就像这风雨飘摇的时代,让长安第一次有一种不安定到恐惧的感觉。
她借着豆大的油灯光问莫凭澜,“这茅屋不会给吹走吧?”
莫凭澜走到她身边轻轻把人给抱住,“害怕吗?”
“不是,我就是在想,那些渔民的生活真是辛苦。”
“嗯,这世道常年混战,很多很多的人失去亲人失去家园,过的困苦不堪。”
长安忽然看着他,眼睛里跳动着两簇火光,“你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吧,过的很苦。”
长安并不知道莫凭澜的童年真正的经历过什么,她也不太懂穷人到底能苦成什么样子,现在在这样的环境里才突然有了感触。
也许是这样的雨夜让人的神经格外的脆弱,他看着那似乎要熄灭的灯光淡淡的说:“是呀,能不能活过第二天大概就是穷人的想法。”
“我听说你是被人害的,你一定和恨你的仇人吧?”
油灯里的火苗豁的一跳,迸发出灯花。
莫凭澜的眸子睁大,等他自己发觉他的手已经钳住了长安的肩膀,“你听谁说的?”
长安被他捏的很疼,细细的呻吟起来,“莫凭澜,我很疼,你放开我。我知道你的仇人是余州的余图远,可我不是。”
听到这里,莫凭澜的手才松开,但是脸上的戾气并没有褪去。
对,他经历了那么多要说没有恨谁信?所以他跟莫如前说他的仇人是余州的余图远。
余图远,是莫如前曾经的生死兄弟,也是莫长安的娘郄宁的前夫,更是他生身的爹。
莫如前这个是很清楚的,所以他让他姓莫,让他在自己身边成为自己的女婿。他已经没有本事打击身为余州督军的余图远,只好通过这种方法来侮辱他,消解自己的心头恨。
“我知道你贩卖军火是为了对付余州,也知道你千方百计的想大权在手也是为了报仇。”
莫凭澜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对自己的这个借口深信不疑,他该高兴吗?
长安说完后长久没再出声,靠着窗口的椅子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莫凭澜去把她给抱起来放在了床上,然后一口吹灭了油灯躺在她身边。
黑暗里,他听到长安说:“曾经,我以为自己能让你感受到仇恨以外的东西,好好的过日子,可是现在却发现我根本没有任何感化你的资本。”
莫凭澜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他在黑暗里一句话都没说,只专心的从雨声风声里倾听长安的呼吸声。
这一刻,他很想很想放弃报仇。
可是这个念头一经闪过脑子,就被另一个画面取代:母亲在烈火里扭动着身躯,她痛苦的呻吟、呼救、求饶,可是四周的人却放肆的狂笑辱骂。
他抱住了脑袋,那里面疼的像装满了岩浆,滚烫的要把他的神经都要煮熟。
半夜,他被细微的呻吟惊醒了。
披衣起来掌灯,他凑近长安,看到她脸色苍白,抱着肚子痉挛成一团。
他握住她的手,冰凉,以为是吃橘子吃坏了肚子,“长安,是肚子不舒服吗?”
长安摇摇头,“不是,是来月事了。”
长安的月事一向很准,她来苏余之前还计算着日子,可是因为发生了很多事竟然给忘了,刚才淋雨又吃多了橘子,现在小腹疼的厉害。
莫凭澜忙问她,“那我该给你准备什么?”
长安的行李不在这里,现在的就他给她准备了几件衣服,她也没法子计较,“你去把箱子给我拿来,我看看有没有能用的衣服。”
莫凭澜把俩个人的衣服一股脑的倒在床上,“你看看,用哪件?”
他们的衣服都是丝绸的居多,幸好莫凭澜还有一条棉布的白色睡裤。长安伸手想去撕,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莫凭澜阻止她,“我来吧,你看着,要是哪里不对你说。”
长安只知道用她哪里懂,最后还是莫凭澜给做成了使用的东西。
她刚要换,看到他一直看着自己,不由得羞红了脸,“你出去。”
莫凭澜只好出去让人给她烧水,一会儿拿了一杯热水进来,里面还放了胭脂红糖。
这本是从这里买的特产,却没有想到派上了用场。
屋里本就狭小,现在更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莫凭澜低头一看,原来是长安换下带着血的短裤。
长安时髦,她只穿西洋的内衣裤,那小小的东西挺羞涩的躺在床脚。
莫凭澜弯腰捡起来就要扔出去。
“别。”这是女孩子私密的东西,万不能给人看到,再说了长安也舍不得,要是扔了她就要以后一直穿莫凭澜给准备的那种内衣,她不习惯。
她勉强起来,劈手夺过去,“我去洗洗。”
“你现在怎么能沾冷水,我让……”话没说完他就卡壳,同行的没有女人,这个给伙计洗完全不合适。
于是他改口,“我去洗。”
在这个时代,很多封建的东西都没有改变,女人的葵水一直被认为是最污秽的东西,男人是万万碰不得的,否则会影响运势。
长安虽然不信,但是也不愿意让莫凭澜去,而且她知道他有洁癖,给女人洗这种东西他能忍的了吗?
“有热水吗?我用热水洗。”
莫凭澜把她给推回去,“你就老实点,少惹点事也让我省点心。”
“那我还是自己去,不给您惹事儿。”
莫凭澜知道她是故意找茬儿,索性不去管她,拿着衣服就出去了。
长安倒在床上肚子一抽一抽的疼,却也又是生气又是好笑。
过了好一会儿,长安都迷迷糊糊睡着了,听到下面一阵窸窣声,正看眼睛一看,莫凭澜正在屋里唯一的椅子和床之间拉了一条绳子,把洗好的衣服晾在上面。
“不会干的。”长安迷迷糊糊的还提意见。
“我用火都烤的半干了,明天应该可以穿。”
说着他人已经下床,大手贴在长安的肚子上,出奇的暖。
原来他在早前烤衣服,身体也被火烤热了。
长安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很不厚道的笑了。
“你怎么了?”莫凭澜问他。
长安觉得要是说出真像他一定会恼羞成怒,赶紧闭眼闭嘴睡觉。
第二天醒来衣服真的干了,天气也放了晴。虽然船夫担心了一夜,好在小船还安然无恙,大家吃了早饭赶紧上船,这次平安到底了淮州。
从淮州登上洋人的船务公司,几天以后就回到了云州。
这一路莫凭澜对长安照顾有加,许是因为在大海上只有他们俩个人,许是他帮着洗了被弄脏的衣服,俩个人的关系改善了很多,再也不是在医院里硬梆梆冷冰冰的状态。
长安的精神也不错,这让莫凭澜放下心来。
这些天耿青天天到码头上去看,这天终于等来了长安。长安一下船就看到了他,拼命冲着他摆手。
耿青一见长安眼眶发热,他用力忍住了情绪的泄漏,躬身请安后对长安说:“小姐,你可回来了,家里出大事了。”
长安一听就吓坏了,她拉着耿青的胳膊,“是不是我爹出事了?”
耿青摇摇头,他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莫凭澜,没有说话。
喜欢伊人浅笑醉云州请大家收藏:(.quanben920)伊人浅笑醉云州920全本小说网整本免费阅读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