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凭澜飞起一脚把耿青踹出去老远。
“废话。”他不屑,“这次就饶过你,但立刻给我滚出莫家,别让我在看到你。”
长安抓着流血的手疼得脸色发白,她也没再说什么,事到如今留下耿青只能害了他,还不如躺他走。
耿青爬起来,拖拉着伤腿一步步的离开了紫薇园。
长安追了出去,“耿青,等等。”
莫凭澜冷着脸说:“陈桥,把夫人给我送回去,别再让她胡闹。”
陈桥立刻追上去,屋里只剩下何欢儿和莫凭澜。
莫凭澜对何欢儿说:“你先去别的房间,这里找人清理一下。”
何欢儿一脸的歉意,“澜哥,对不起。我一来就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
他摇头,“瞎说什么,都是他们不好,你受惊了。”
陈桥在门口追上了长安,她本已经追上了耿青,想给他些钱出去好好过生活。
但是陈桥把人给拦下,“夫人,我送您回家。”
长安一腔怒火没地方发,她甩开陈桥,还流着血的手挥在他脸上,“你给我滚。”
陈桥自然是不会滚的,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显得更加狰狞,“夫人,是少爷吩咐的,一定要把您送回家。”
“呸,你这个狗腿子!耿青和你一起长大,他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也不管他也就罢了,也不让我管他,你还是人吗?”
陈桥神色不变,“谁让他做错了事。下人有下人的本分,他错在存了妄念。”
他的话说的通透,其实刚才耿青已经变相的承认了,可长安自己不承认罢了。
心如枯槁,她厉声吼道:“你的意思是我害了耿青?”
“小的不敢指责小姐,是耿青自己想要根本不属于他的。”
长安忽然变得好累好累,她摆摆手,“算了,你送我回家。”
陈桥让人把她给扶上马车,就在长安要坐下的时候他忽然探头说:‘您放心,他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以后我会罩着他。’
长安心里给堵住,他这又何尝不是警告?只要自己离着耿青远些,他就不会有事。
闭上眼睛,可是手疼得烦了,便随手扯过马车里的一件衣服裹住,却发现是莫凭澜的。
她恼怒的给扔在了一边,又气不过,有些孩子气的把血给抹在了雪白的外褂上。
莫凭澜只穿长袍不穿洋装,这曾经是长安最大的疑惑。
她也曾偷偷想过莫凭澜穿衬衣长裤的样子,他肩宽腰细,要是穿三件式的西装一定好看,进了就会和舞池一定迷倒一片少女贵妇,可惜的是他从来不穿。
她也曾问过莫凭澜原因,他敷衍的说不习惯,还是喜欢传统的衣服。
后来,她也许懂了。莫凭澜只想通过这一身的阔儒来遮挡满身的戾气,让这一身的雪白挡住满身的血污。
回到家里,碧桃正在焦急的张望,看到长安满手的血污她差点大叫。
嘴巴给长安捂住,她摇摇头:“去给我取些药物和纱布来。”
碧桃很快就把东西给拿来,她一边给她清洗伤口一边哭,“这是怎么弄的呀。”
长安闭着眼睛靠在床上不想说话,过了一会儿她问:“我出去的事没惊动我爹吧?”
“没,别人都不知道。”
“嗯,那你一定要保密,我爹身体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我不想让他再担心。”
“小姐……”
长安摇摇头,“什么都别说了,我想睡觉。”
她受伤这件事算是瞒下来,当晚莫凭澜没有回家,长安也懒得想,她太累了。
第二天,他回来一切都如常,说起演戏,他莫凭澜才是第一。
日子过的平淡,一切都似乎保持着以前的样子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比如长安和莫凭澜的关系。
虽然以前他们没有多好,可这次一下就降到了冰点。
以前但凡俩个人有矛盾都是长安主动求和,莫凭澜总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给她冷暴力,就算她求和了他能给的就是像抚摸小狗一样摸摸她的头,已经纵容她在身边絮絮叨叨。
可是这次是长安心灰意冷,不管卑微到何种地步,总是要留一点自尊。
期间长安去看过耿青,他那一刀伤到了脚筋,又因为医治的不及时,已经落下了残疾。
长安问过他那晚事情的始末,耿青却闭口不谈,一心只说自己错了。
虽然是忏悔的态度,但是长安也觉得有些奇怪,具体哪里怪她说不上来。
日子就这样过了个把月,已经入冬了,一场小雪之后就更冷了。
长安每天过的都很无聊,除了给雪苼写信问她什么时候回家过假期实在是懒得提不起任何兴趣。
莫凭澜这段时间晚上都在家里,但不跟长安同房,起初长安还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不去找何欢儿,最后又一想白天也是去得的,他们要做什么小院子的门一关也方便。
离着过年虽然还早,雪苼的爹尹南山就老早送来了不少时新的布料,府里大大小小仆妇小子都有新衣服,给长安他们的更是贵中之贵。
这些年,尹家的生意一直是莫家这个干亲家在帮助下越做越大,俨然成了华北最大的布商,尹南山不忘本,每年冬冬夏夏,承包了莫家所有的衣服料子。
看着一屋子的布料,长安笑着说:“尹叔叔也真是的,送来这么多能用的完吗?”
莫如前说:“用不完的就赏了给下人们,都回家给父母老婆孩子作身新衣服,你这丫头衣服堆积如山,哪里知道穷人家的苦楚,有些人家可是几年都不做一件新衣服的。”
长安顿时起了同情心,指着一匹湖水色闪着水纹的丝缎说:“那不如把这些都赏了人吧。碧桃,我不做新衣服,这些给你。”
碧桃笑着说:“小姐,就是给我做了我也不敢穿。先不说太华贵,我们下人天天干活,这么娇贵的料子很快就磨破了。”
莫如前挑出一匹白色内敛的厚锦说:“这个给凭澜做件披风,镶上青狐的毛。”
提起莫凭澜长安神色一僵,怕她爹看出来,只好说:“行,这个挺好。”
“这个给少爷作件袍子吧,过年穿喜庆。”
长安一看原来是一种扶桑绸,白色亚光的料子上隔了一两段便有一朵折枝的红梅,女人穿可能素,男人穿可能艳,不过过年穿刚刚好。
只是莫凭澜会穿这么娇艳的颜色吗?
她刚要开口却没有想到莫如前说:“这个挺好,长安你去办。”
长安没法子只好答应下来,把锦缎和扶桑绸都交给了专门给府里做衣服的师傅,他有莫凭澜的尺寸。
没过几天,师傅倒是勤快的来交货了。
长安中午午睡起来,就听到碧桃来回报,忙简单梳洗了一下去看。
其实她一向不管这种事,可她爹说现在已经成亲,家里的大小事物要她管起来,长安一向不是这块料儿,要不是莫凭澜从中监管,估计这个家都能给她管没了。
此时懒懒的去看衣服,那裁缝是觉得做的出色所以才上赶着送来,长安一看果然是好。
宽大的长袍疏散着几朵红梅,在这冬日里穿在身上一定很有风骨,她不仅想象莫凭澜穿上的样子。
那裁缝给她看另一件,长安不仅皱起眉头,“你怎么一样的做了俩件?”
老师傅笑眯眯的说:“小姐,是料子有富裕,我给您也做了一件旗袍。”
“我的?”长安让人拿起来往身上比划,这旗袍样子做的古雅保守,水红段子镶边儿,梅花样儿的盘花纽子,袖口处更是仿照着前朝的样子在内里钉上了几寸阔的蕾丝花边,长度刚好到了手背上。
碧桃一边帮着长安比划一边说:“小姐,真好看,你这要过年的时候跟少爷穿一样的是再好不过。”
长安也是刚起了这样的念头可很快就压下,别说这衣服他不会穿,就是穿也不容许自己跟他一样。
她把衣服放下,对碧桃说:“去给师傅拿赏钱去。”
碧桃应着,走了几步就遇到了莫凭澜。
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微微有些湿,进门就摘下帽子交给碧桃。
碧桃一看忙说:“少爷,外面下小雨怪冷的,您赶紧去换身衣服,我让厨房给熬碗姜汤。”
他嗯了一声,往里面看,“谁在厅里?”
“是小姐,裁缝来送衣服,给您做的。”
莫凭澜眉骨一挑,表现出兴趣,“我去看看。”
他一挑帘栊进来,长安倒是惊讶了一下。
许多天没有白天在这个家里看到他了,不,应该说许多天都没看到他。
本来是最熟悉的人,此时看来却有些陌生,她看了他一眼,在外人面前装出寻常夫妻的样子,“下雨了吗?你身上都湿了。”
莫凭澜对请安的裁缝点点头,然后伸开双臂做出要等人给宽衣的动作,“嗯,正好试试我的新衣服。”
长安看着他伸臂的方向,应该是对着自己,他要自己给脱衣服吗?
没有忘了他跟刀锋一样仇视的眼神,也没有忘记像针芒一样讽刺的话,更没有忘记他对何欢儿的珍爱抚慰,更没有忘记他把满手鲜血的她扔给陈桥带上了马车。
可他却忘了,竟然让长安给像个妻子一样宽衣解带,长安磨嗟着,心想要不要给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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