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手,“凭澜你去忙,我跟长安说说话儿。”
莫凭澜顺从的带门出去,房间里只剩下父女俩个。
长安看着自己的老父亲,她坐起来,“爹,你回房里歇着,有事叫我过去就是了,这大冷的天儿怎么还自己来了?”
莫如前道:“没事儿,我也透透气。”
“那我让碧桃给你倒碗水吧?”
“不用,我说几句话就走。”
莫如前看着长安,虽然知道女儿彻夜未归他也没有丝毫责备,目光里充满了柔软的爱怜。
“长安,你都十八岁了,是个大姑娘,以后万一爹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爹……”
莫如前打断她,继续说道:“你说我说,以前,我以为凭澜会照顾你,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我钻营一生不过想图个现世安稳,所以才给你起名长安,可是到头来恐怕是一场空呀。”
长安越发觉得他爹说的话奇怪,“爹,你说什么呢。”
莫如前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长安呐,你还是那么喜欢凭澜吗?”
长安幽幽的说:“喜欢,从小的执念哪里会被轻易改变,可是我也怕了,爹,我怕了我自己的喜欢。”
看着女儿发红的眼眶,莫凭澜叹了口气,“长安,是爹害了你。”
长安摇头,“爹,您别这样说,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长安,你听我说,凭澜已经答应年后你继续回港岛读书,你们俩个分开冷静一下,如果可以,你就去留学吧,到国外去,最好一辈子别回来。”
长安惊讶的看着他,“爹,我还有你。”
“你不用管,爹这身体早死晚死都是死,云州是个是非之地,莫家也只有莫凭澜才能撑下去,这莫家,本来就该是他的,我还给他。”
他说的这些话长安一点也听不懂,她知道这个家里有个巨大的秘密,爹知道莫凭澜知道,独独她不知道。
她急了,“爹,到底你们有什么瞒着我的,告诉我吧。您也说我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我有知道的权利。”
莫如前站起来,“长安,知道的越少才越安全,你放心,爹会把你身上所有的隐患都甩掉,你乖乖的出去念书,别再回来了。”
“爹……”
长安还想问,莫如前已经跌跌撞撞走出去,她的手无力滑落到一边,这都是怎么了?
年三十那天,全城人都喜气洋洋准备新年,莫府上下也是张灯结彩但喜气却没有。
没有过年的情绪这年也是要过的,春联贴上了,灯笼挂起来,厨房里热火朝天的炸酥肉炸丸子杀鸡宰鱼好不热闹。
长安的手拆了纱布,却不能沾水,从早上起来后她出去遛了一圈儿,看到院子里的积雪都融化了,梅花都绽放花蕾,唯独门口的一棵老梅树,却寂静无声。
长安伸手摸了摸,心说莫不是死了?
她不信鬼神,可是在过年的时候也忌讳这些死呀亡呀这些词语,她让碧桃去剪了些红绸子给系在枝条上。
有些枝头太高她拉不到就让碧桃喊人扛出了梯子。
碧桃不让她上去,怕摔着。
长安推开她,“我从小上树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起开。”
说着,长安嗖嗖就爬到梯子上。
站的高了,冷风一吹脸蛋儿冷飕飕的,她深吸一口气,倒是觉得清爽,这些日子憋闷的浊气消散了不少。
正系着红绸,忽然听到马车停下的声音,她习惯性的扭头一看,正看到莫凭澜把何欢儿从马车上扶下来。
俩个人都披着白色大氅,只不过何欢儿的有绣花和帽子,长长的风毛遮住了她的脸,只看到几缕凌乱的发丝在雪白的脸庞上起伏。
莫凭澜扶着她的样子分外小心,好像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长安冷嗤,伸手去抓更高的树枝。
哪知下雪天她脚上踩了雪,导致了梯子也滑,她脚下踩空,一声惊呼就要从梯子上掉下来。
“小姐!”碧桃吓得捂住了嘴巴,眼睁睁看着长安从树上掉下来却束手无策。
长安一闭眼睛,心说这下可完了,跌下死不了,可在何欢儿面前出丑了。
可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觉得温暖,睁开眼睛,原来是莫凭澜接住了她。
他抱着她的双手有些抖,长安觉得他是抱不住自己。梅树虽然不高,但下冲有力量,长安虽然不胖,但也有一百斤,莫凭澜能稳稳接住她不摔倒,已经是厉害了。
可是他并没有放她下来,而是紧紧盯着她不断颤抖的睫毛。
长安被他看的发毛,刺溜自己从他身上跳下里,“那个,谢谢你呀。”
莫凭澜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手里却空了,他垂下眼帘,收回手握紧,还是微微在颤抖。
不是因为抱不住,他是给吓得。
一回家就看到她从树上掉下来,天知道他是用什么样的速度冲到了她身边。
那一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她不能出事。
每次她发生危险他就会这样失控,他到底是怎么了?
何欢儿被晾在一旁许久,以至于她冷的打颤,这股子冷不是因为外面的寒风,而是内心的嫉妒酝酿成冰,从肺腑里散发出来……
何欢儿被安排住进后面一座单独的小院子,跟长安的房间有些距离。
长安不管这些,她一天都在跟家里人忙忙碌碌没有跟莫凭澜讲过半句话。
晚饭,因为要祭祖,不可避免的,大家都出现在饭桌上。
因为同意何欢儿进门,莫如前也不好给她难堪,这席坐上便有了他的位置。
长安先到的,等何欢儿和莫凭澜一进门,大家都愣了。
何欢儿的视线在长安身上掠过,再落在莫凭澜身上,随即垂下了眼帘。
原来,他们俩个都穿了那身白缎红梅的衣服。
因为是新年总要穿新衣服的,长安除了这身也没有做新的,她料定莫凭澜是不会穿便自己穿了出来,谁料想,莫凭澜竟然也穿了。
长安有些囧,她转身就要走,“我回去换衣服。”
莫如前这样的老江湖又岂能没发现这里面的猫腻,可却装作不知,“好好的换什么衣服?这身就挺好看,整天穿着裤子跟个男孩子一样,好容易穿次旗袍又要换。”
莫凭澜从进屋就一直瞅着长安,灯光下她的五官明艳张扬,修长脖颈被旗袍的元宝领遮住只露出莹白的一抹,乌黑秀发难得全挽起来,鬓边插了一只镶着小珍珠的发簪,那发簪垂着流苏,随着她的呼吸跟密长的睫毛一起轻颤,一下下颤到他的心尖儿上。
他想起试衣服那晚她在他身下就像红梅一样徐徐绽放,迷蒙的双眼潋滟的红唇,一声声娇吟,想到紧要处,他喉结无声的滚了滚,快步走过去坐下。
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何欢儿也跟着在他身边坐下。
外面已经传来爆竹声,过年了。
莫如前端起酒杯,这个开场有点难,但他是一家之主,难也要说下去。
他举杯,“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以前的不愉快都过去了。欢儿,年后长安要去港岛完成学业,以后凭澜你就多照应着点。”
何欢儿端起酒杯很有礼貌的说:“爹,您放心,我一定代替长安姐姐好好照顾您和澜哥。”
莫长安正在用筷子扒拉一盘杏仁豆腐,听她叫了一声爹差点吐出来。
莫如前不动声色的喝了杯中酒,“凭澜又不是我儿子,你叫我伯父就行了,这声爹我不敢当。”
没等何欢儿说话,莫凭澜替她答应,“爹,欢儿记住了。”
随意吃了点菜,何欢儿正寻思着要敬酒,忽然莫如前站起来,“你们吃吧,我这破身体撑不住了,我要回去休息。”
长安也站起来,“爹,我送你。”
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莫凭澜和何欢儿两个人和一桌子的菜,何欢儿有些无助的看着莫凭澜。
莫凭澜帮她夹了一块肉,“吃吧,吃饱了早点休息。”
这个休息让何欢儿羞红了脸,她端起酒杯对莫凭澜说:“澜哥,今天也算我们的新婚,我敬你。”
莫凭澜仰头喝了酒,俩个人你来我往倒是喝了不少。
爆竹渐次密集,就是坐在家里都能闻到那股子年味,长安坐在贵妃榻上抱着猫,一点也不像过年。
碧桃也穿着一身新衣服,她对长安说:“小姐,是不是被吵得睡不着?”
长安摇摇头,“挺好的,每次过年都回来过,听港岛的同学说他们过年都要去逛花市,下一个年,也许我就在那里过。”
碧桃笑她,“说什么傻话呢?都说父母在不远行,您呀,毕业了赶紧回家。”
“家?”
长安只说了一个字,碧桃当然懂她的意思,“小姐,您别难过,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您是正房,不怕她作妖。”
长安不愿意说这些事,便无声的笑了笑。
碧桃见她不愿说话,便站起来下去。
门口撞到了微醺的莫凭澜,她吓了一跳,忙叫了声少爷。
莫凭澜摆摆手,让她下去。
莫凭澜跌跌撞撞的走进来,然后站在远一点的地方看着长安和她膝头的猫。
长安倒是意外,今晚是他跟何欢儿的洞房花烛夜,怎么就来了这里?
不过她也懒得理他,闭上了眼睛。
很快的,她听到了脚步声,起初以为他走了,可下一刻膝头上一轻,接着听到了猫的惨叫。
远来,他把猫给扔了出去。
二肥朝他呲呲牙,每种的跑了。
长安刚要起来,却给莫凭澜按住,跟着他的脸贴在她小腹上,他说:“长安,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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