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着。
长安忽然说自己想吃冰镇的绿豆沙。
这个厨娘不会,是凤姑卖弄了一回,没想到长安记住了。
做这个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凤姑有些犹豫。
长安不乐意了,赶她去。
凤姑千叮咛万嘱咐,要想起身就一定喊她,等长安答应了她才起身去厨房。
见她走了,长安忙披着衣服出去,把放在房间里的冰都倒在了浴缸里。
她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有几颗黑乎乎的药丸。
这是耿青去给她问一位隐居的老中医求的,据说作用很神奇,但因为当时长安没用上就留在了身边。
看到药丸又想到了耿青,长安心中一痛,对莫凭澜更是深恶痛绝。
她把药丸用水吞服下去,不多时小腹就变得暖融融。
但即便是这样,也难以抵抗冰水的寒冷。
她咬着牙,慢慢在水里躺下。
要不是忍着,她就要喊出声。
那种感觉就像光着身子走在冰天雪地里,四周茫茫一片,冷的她牙关打颤。
可为了孩子,她必须坚持下去。
很快,她的身体都变成了青色,整个人都麻木的疼着,而且下身也变得很不舒服。
她觉得应该差不多了,双手撑着浴缸的边缘想站起来,可是双腿刺痛不已,身下却是暖的,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汨汨流出。
长安这才知道冰水的霸道,也不知道那颗药丸有没有作用。
眼前一阵阵发黑,大概是母性的强韧,她竟然没有晕过去。
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外面终于有了响动,凤姑小跑着进来,拉开门看到她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过她到底不是个不经事的,又立刻起来把长安抱出去。
把人给放在了大床上,她就让人去莫府。
此时天降大雨,乌漆墨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很快的,莫府来人了,可来的不是莫凭澜,竟然是何欢儿。
她的身边还有个妙龄女郎,却是尹雪苼。
凤姑把她们给引进房间里。
雪苼大步走过去,掀开被子往长安身上一摸,竟然是满手的血。
刚才还气若游丝的莫长安忽然跟疯了一样的嚎叫起来,“孩子,我不要孩子,我不要莫凭澜的孩子。”
雪苼看起她隆起的肚子诧异,当时莫凭澜不是已经把孩子打掉了吗?长安这是……
她的眸子扫过了何欢儿。
何欢儿却不卑不亢,头发还滴着水脸色苍白,谁又能指责这样的她来祸害长安?
长安忍疼拉住了雪苼的手,说是莫凭澜杀了自己的恩人,是她自己不想要莫凭澜的孩子。
何欢儿替她解释:“雪苼,你劝劝她吧,孩子都这样大了,即便恨澜哥也要为孩子和她自己着想。澜哥这不在云州就出乱子,她竟然把放在屋里乘凉的冰块倒在洗澡水里。”
雪苼顾不上分辨真假,她要求把长安送去医院。
等坐上车,长安的手紧紧抓着雪苼的手腕,她这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就算在生死关头,她还是选择了演戏。
好了,终于见到雪苼了,找个机会告诉她。
她是拿准了莫凭澜不在云州,何欢儿定然不敢给她做任何决定,否则没有了孩子她就要担上善妒的恶名,一定会去找雪苼做见证。
雪苼现在身边有赫连曜的护卫,何欢儿竟然都没跟上车来。长安本来想在车上就告诉雪苼,可是她的神志渐渐跟身体剥离,变得恍惚起来。
算了,等到了医院慢慢说,这就是长安最后的意识。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惊险。
长安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事,她也如愿见到了雪苼。
可是面对雪苼要把话说清楚,她踌躇了。
伤害自己如此容易,她却伤害不了雪苼。
她现在不清楚雪苼对那个赫连曜是种什么样的感情,是单纯的利用还是深爱?
依照她对雪苼的理解,利用自然是不会给他生孩子,但是深爱就不一样了。
她犹豫不决,在这一点上,她承认自己没有雪苼的果断。
雪苼含着眼泪问她,“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孩子已经没了吗?”
千言万语凝在喉咙,她想要把别后发生的事情全告诉雪苼,可是没有那个时间。
她拉着雪苼的手匆忙交代,“你先别管这些,雪苼,你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给赫连曜生孩子。”
雪苼自然是迷惑不解,她怀疑长安是病糊涂了,需要说的话那么多不说,竟然说这个。
她看着长安苍白的脸和隆起的肚子,骤然明白了她肯定是受了这诸多的苦有感而发,而自己又何尝不是,怕生出个孩子没有名分一直吃着避子药。
她点头,“我听你的,我没名没分的,自然不能给他生孩子。”
长安这才放下心,总算把心头的大石头落地。
她还想细细跟长安说一些关于天女会的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自身也有危险,再瞒下去恐怖不是事儿,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要雪苼提防赫连曜,他对她是不是真心难说,要是也跟莫凭澜一样那雪苼岂不是很危险?
再有一个,长安想要托雪苼给韩风凛送个信儿,本来她是不想拖韩风凛下水的,可是现在也只有他能救了她。
可是没等话说出来,莫凭澜竟然带着人破门而入。
长安的手紧紧抓住了床单,心说这下可完了,她再要见雪苼比登天还难。
果然,莫凭澜不顾雪苼的阻拦,把长安抱起来就带走。
雪苼也拦不住,气的打骂莫凭澜。
长安却没有做过多的反抗,她知道此时莫凭澜还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离着生孩子还有几个月,她还有机会。
总之是再不能这样冒险了,否则她对不起孩子。
莫凭澜把她带上车,竟然直奔莫府而去。
长安心中苦涩,他不是要把自己放在外面吗?还是不放心?觉得放在自己身边安全?
长安被送到园子后头的小楼里,算的上是戒备森严又与世隔绝。
她知道雪苼一定会来看她,但是也知道莫凭澜一定不会让她见到,这种情况回到她生下孩子为止。
现在她还有一点希望,就是雪苼不要怀孕,这祭祀需要的是一对儿童,雪苼不生产她的孩子就会没事。
见她不吵不闹,莫凭澜心中反而不安。
长安的性子他知道,但凡她不吵闹,心中一定是有所打算。
晚上,他让厨房做了长安最喜欢的饺子,自己则亲自喂她吃饭。
冰水入体,莫凭澜怕她留下后遗症,现在让她卧床休息,每天都要人给她用中药敷腿和腰,连吃饭都要在床上。
看着他手里香喷喷的饺子,长安眼眶发热。
以前,她生病的时候娘亲总要亲手下厨包饺子给她吃,亲娘去世后从来都是君子远庖厨的父亲竟然学会了包饺子。
在这熟悉的家里,看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她想起自己的亲人,而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是杀害自己父亲的仇人。
更可笑的是她肚子里竟然还怀着他要做祭品的孩子,他这样的人,跟畜生有什么分别。
长安怒从心生,伸手打掉了他手里的碗。
饺子咕噜噜滚了一地,有的都摔破了肚皮。
莫凭澜看着,眼睛深深的眯起。
长安冷笑,“出去,滚!”
终于,平静的外表再也掩盖不了内心的愤怒,长安只觉得血液在四肢百骸里奔腾,想要被烧滚的水一样烫的她难受。
莫凭澜平静的蹲下身子,一个个把饺子捡到碗里。
已经不能再吃了,他随手放在一边。
冷冷的目光仿佛滚着一层寒霜,他上下打量着长安。
长安并不畏惧,对上他的眼睛。
难道不该是谁心虚谁狼狈吗?
莫凭澜看了她一会儿,眼底越来越深,深如古井寒潭,更如漩涡黑洞,看不出一点情绪。
半响,他忽然平静的说:“我让别人来服侍你。”
说完,他端着那碗弄脏的饺子走了。
长安本来想跟他干一场,可是现在偏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很是无力。
她却感到浑身都在抽痛,对付他需要全身紧绷。
过了一会儿,有人进来了。
听到小姐小姐的叫声,长安睁开眼睛,竟然是碧桃。
她有些不敢相信。
碧桃跪在她身边泪流满面,“小姐,我终于见到您了。”
“碧桃,你这段时间给弄到哪里去了?有没有受苦?”
碧桃摇摇头,“我没事,少爷不过把我派到田庄那边去,我只是惦记着小姐……”
长安看着碧桃,忽然长久的没说话。
碧桃面色发青,“小姐,有什么不对吗?”
“碧桃,我不能要你。”
“小姐,您这是嫌弃我吗?我知道出事的时候我没能在您身边伺候,可我是身不由己呀,求求小姐您收下我。”
长安不敢。
她想到了阿忠想到了耿青,她不能再害了碧桃。
想到这里,长安随手抓了茶杯就扔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碧桃的头上。
碧桃啊呀一样,伸手捂住了额头,鲜血却从指缝里冒出来。
长安指着她,“忘恩负义的奴才,给我滚!”
碧桃狼狈的滚出了长安的房间,迎面却遇上了何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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