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凛的手下上来的时候,雪地上除了那个吓傻的女人就一地死尸。
领头的大声质问女人:“看到我们韩爷没有?”
女人傻傻的,只知道哭。
有人翻看了死尸,“头儿,是扶桑人干的。”
一听是扶桑人领头的吓坏了,“赶紧到处找韩爷。”
大家散开寻找,忽然有人发现了已经行至半山腰的莫凭澜,“头儿,看,那边有人,应该是约韩爷赴约的莫凭澜。”
这个时候那女人终于说话了,她指着山崖,说韩风凛掉了下去。
那领头儿的这才觉察到事态严重,他大声说:“赶紧派人去找卫爷来,我带人去追莫凭澜,剩下的人跟我下去找,把这座山给翻遍了也要找到人。”
漕运的人还是没能追上莫凭澜,他因为对路线计算的精准,山下又有人接应,一下山之后就去了码头,一点都没耽误就坐船回了云州。
卫衡南这边还到处找韩风凛,等腾出手来找他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大冬天的,到处都是雪,落入悬崖就算不死也得冻死,所以卫衡南什么都不管,先要找到韩风凛。
有句话他不敢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从白天一直找到夜晚,点起火把继续找。
此时,长安已经跟着莫凭澜上了船,她悠悠醒来,看到油灯豆大的火苗跳跃,莫凭澜在灯旁看着她笑。
那一瞬间,她想到了鳄鱼的牙齿。
她想要跳起来,用自己的双手扼住他的脖子,让他放自己走。
可是她浑身软软的,甚至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幸好还能说话,她大叫,“莫凭澜,你对我做了什么?”
莫凭澜眸光痴迷,伸手摸着她的脸,“长安,你别着急,更不要害怕,我没做什么,就是给你吃点了能让你安静的药,放心好了,对身体不会有影响的。”
长安目眦尽裂,她现在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莫凭澜。
他捏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一根根指头亲着,最后索性含住了她晶莹剔透的小指,一口咬了下去。
他给长安用的类似麻醉剂的东西,长安感觉不到疼,可是更觉得他的动作让人毛骨悚然。
她的睫毛用力眨着,反感到想吐。
莫凭澜自然是把她的反应都收入眼底,更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他心里一阵阵苦涩,他和长安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他自然知道这所有的责任都在他,他还记得曾经的那个小女孩是怎样对他言笑晏晏,是怎么讨好他,哪怕是他能多看她一眼,她都会高兴上老半天。
可是现在,她当自己是毒蛇猛兽,看都不想看。
他不要这样,既然当时她惹了他,为什么不能负责到底?而且他们俩个人之间还有一儿一女。
他吐出她的手指,在那指尖亲了亲,“长安,想不想去见我们的女儿?”
长安自然是想,可是她更清楚莫凭澜,他根本是想让女儿成了拿捏住她的武器,她不能让他得逞。
所以她冷哼一声,“我不要,我要去找韩风凛还有我的儿子。”
“长安,你怎么能这么任性,我才是孩子的父亲!”
长安嗤之以鼻,“你也配?”
莫凭澜并不生气,拿着她的手背在自己脸上摩挲,“净说傻话,我不配也是,长安,我以后会对你和孩子好的。”
长安给他惹怒了。
这个莫凭澜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他凭的什么?
这样想着,长安的眼睛就红了。
不是想哭,是被气的。
“莫凭澜,你死心吧。我会教导我的孩子,他的父亲只有韩风凛,你是他的仇人。”
莫凭澜在忍,额头上的青筋一条条的跳。
长安这样不就是跟温梅差不多了吗?
从小教着孩子去恨,那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他记得他的童年从来都没有阳光,记忆都是一片灰蒙蒙的,很冷,有雪,没有快乐。
他不要他的孩子也变成那样。
他压住脾气说:“长安,我可以把你的话当成赌气的话,但是我的孩子一定好好长大,就跟你小时候一样,女孩是小公主,男孩子可以严厉点,但一定要爱他。”
长安怔怔的看着他,他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发生了那么多事,他怎么还能以为她会跟他一起i好好过日子把孩子抚养长大呢?
长安很无力,她实在不愿意跟他吵下去,便闭上了眼睛。
莫凭澜却低低笑起来,“累了就睡觉,我还准备剥橘子给你吃。”
长安想要吼自己不喜欢橘子了,又怕他借机跟自己说话,便一言不发。
莫凭澜握着她的手没放开,反而得寸进尺的上前。
微凉的薄唇压在她眼皮上,他给了她一个湿漉漉的亲吻,“乖,睡吧。”
长安精神紧绷起来,她怕他对自己再做什么,可是他却守住了规矩,除了捏捏她的手摸摸她的头发,反倒没有再做什么。
长安脑子里很乱,她想到了韩风凛,他那么厉害,一定会没有事的。
韩风凛没事,但是葛覃的事就比较严重。
他们俩个人掉下去的时候被兜挂了积雪的树给挡了,落地的时候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可是葛覃受的那一刀就比较严重了。
韩风凛一只胳膊已经不能用了,他用另一只胳膊把葛覃抱起来,四处里看了看,竟然有个小山洞。
但是韩风凛却不敢进去,谁能知道这是不是黑熊冬眠的窝呢?
可是这样又不行,葛覃会冻死。
最后他一咬牙,走了进去。
还好,这洞不大也不深,装不下黑熊。
他把大衣铺开,把葛覃小心翼翼的放上去。
他面前的女人面色苍白睫毛密长,薄薄的唇紧紧抿着,显得很严肃,他几乎以为她立刻能跳起来不让他脱大衣,还会喊着想活就自己去找死人的衣服穿。
他苦笑,在以前他可从来都没把能跟他合作算计父亲的葛覃当女人。
可是现在看着她露在外面细嫩的肌肤和孱弱的样子,才发现她也不过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伸手解开她衣服的扣子,他的手指有些发颤。
她在摔下山崖的时候对他说那晚的人就是她,现在再触到她的肌肤就那样的熟悉和暧昧。
韩风凛忙摇摇头,把绮念甩走,然后专心解开她的衣服帮她按住穴道止血。
光止血是不够的,最好的是现在就能给她做手术,缝合伤口。
回国后韩风凛虽然当的是刽子手而不是医生,但是作为法医最基本的缝合他不说闭着眼睛就能做,但还是很熟练的,只是没有做手术的工具呀。
要这是别的时候他可以找些能止血的药草来,可现在是冬天,天寒地冻的,哪里去找药草?
想了很多方案,都给自己否定了。
韩风凛见葛覃的身体越来越冷,他只好扔下她去找些干柴来生火。
他不敢走远,匆匆忙忙找了些柴草过来点燃了。
顿时,山洞里明亮暖和起来。
火光把葛覃苍白的脸照的越发清晰,韩风凛甚至能感觉到生命从这张脸上一点点变淡。
他很着急,要是再这么下去就完了。
可是他又不能抱着葛覃去找出路,那样对她更不利。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他的人机灵点儿,早些把他和葛覃给救出去。
伸手摸了摸葛覃的手,比外面的雪都还冷。
这火……
他知道就算有火烤对她的作用这不大,本身失血过多的人都低温。
韩风凛没有犹豫,他解开了大衣和西装的扣子,把葛覃贴身抱住。
她长得很纤瘦,在他的怀里柔柔软软的,非常契合。
她也很柔软,就跟没有骨头一样,与他身体的每一处都融合在一起。
韩风凛裹紧了大衣,不敢有任何绯色想法,他看着红色的火苗,在心里祈祷他的人赶紧找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葛覃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好像要不行了。
她虽然一直昏迷,但是刚才还好,现在这个样子……
韩风凛赶紧拍打她的脸,“葛覃,葛覃,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葛覃的唇色也是苍白的,她微微动了动,眼睛张开了一条缝隙。
她看着他,好半天才确定,“韩风凛。”
“对,是我。我们俩个人掉在悬崖下了,命挺大的,没死,所以你要坚持下去,好吗?”
葛覃秀气的眉头皱起来,“好。”
韩风凛知道,此时必须说些刺激的话语让葛覃的精神集中起来,那些梗在后头不好说的话,现在也就自然而然说出来了。
“葛覃,你跟我说那晚上的人是你,哪晚上?是大馆子那一夜吗?”
葛覃似乎觉得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艰难的抬起手,碰了碰他的脸。
“是,我想要去通知你石川夜袭码头的事,结果你,我想你是喝醉了吧?”
韩风凛的一颗心就像被泡在滚油里,说不出的滋味,“我没喝醉。”
“可是你一直把我当成了长安。我很羡慕,你那么爱长安。”
“那你呢,你恨我吗?我毁了你的清白。”
葛覃笑了,韩风凛第一次发现她笑起来很美。
她的嘴唇很薄,加上她冷傲的姿态,总让人觉得这个女人很薄情,平日里就算她笑容和煦也让人觉得不过是敷衍。可是现在,她微微扯开嘴角,就像雪花落在了手背上,美的让人不敢用力呼吸。
韩风凛眼窝一热,堂堂的汉子差点哭了。
他觉得葛覃真可怜,给自己这个混蛋上了。
葛覃颤抖的手在他脸上摸了摸,“韩风凛,我不恨你,我是自愿的,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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