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莫凭澜发红的眼睛和脸上的湿意,绝对不会有人相信这样的男人刚才还哭过。
他去给长安倒了水,扶着她喝下,然后给她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子。
亲了亲她的额头,他说:“睡吧,我陪着你。”
“那你陪着我睡。”长安对他撒娇。
其实她知道他满腹的心事,这样做也就是想让他高兴一点,忘记这些不好的事情。
莫凭澜欣然同意,上床脱了鞋子。
他轻轻拍着长安,就像拍相思那样,把人给哄睡了。
等人睡了,他蹑手蹑脚的下去,轻轻带上门。
这个时候,他非常想要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
被告知孩子子后花园的时候,他信步找了过去。
相思和青宝正在后花园里玩。
花匠正在栽花,挖开了一个三尺深一尺多宽的土坑。
青宝一步迈了过去,可是相思却胆怯了,她的小短腿儿试了好几次,都没有过去,急的快哭了。
此时他们身边并没有看到佣人,青宝只好鼓励她,“你再试一次。”
相思蹲下,小腿儿横过去想要够到对面,可是另一只脚一滑,差点掉土坑里,她吓得大哭。
看护他们的佣人刚才去给他们拿果汁,此时回来看到就要上前去。
莫凭澜拦住了他,不让他过去。
青宝哄着相思,“你别哭,女孩子也不能随便什么事儿都哭。”
相思抽抽搭搭,“哥哥,我要找你。”
“我想想办法。”青宝看着土坑,眼神认真。
忽然,他抬头冲相思说:“我有办法了。”
相思瞪大了乌溜溜眼睛看着他,很是崇拜。
青宝趴下,他把自己的两条腿都横过土炕,竟然用自己的身体做成了一座小桥。
他对相思说:“你慢慢的从我身上爬过来。”
相思却不肯,“哥哥,你会痛的。”
青宝忙说:“没事,我不疼,你那么轻我不会疼,你快点。”
相思很听话,她蹲下,手脚并用从青宝身上爬过去。
等她过去了,青宝再小心翼翼的爬起来。
“哥哥好棒。”相思拍着手欢呼。
青宝却有些不好意思,他拍干净手上的土去拉她的手,“我们走吧。”
相思却不肯,她的小手上下给他拍着身上的土,“要弄干净,妈妈看到又骂了。”
莫凭澜看着这一切,眼睛里热热的。
他觉得真骄傲,他有一对好女儿。
虽然他们出生后没有得到父母的爱,可是都成长的很健康,都那么懂事。青宝爱妹妹,妹妹尊敬哥哥。
心头像是燃起一团火,莫凭澜更加激荡,为了他的儿女,为了他的家,他一定能救长安!
示意佣人过去,他自己却不再去看孩子们,转身往书房走去。
佣人忙拿着果汁去找孩子们。
陈桥要当新郎,莫凭澜这几天放他的假。
可是他心里总不安,这会儿又回到了司令府。
刚好在书房外撞见了莫凭澜,他忙问:“司令,您走的这么快去干什么?”
“马上给津门那边发电报,让人把吉尔送来,十万火急。”
“是!司令,是夫人的蛊毒发作了吗?”
莫凭澜点点头,却没有说别的。
陈桥也不敢问,转身去办事了。
这边,莫凭澜奋笔疾书,给赫连曜和白长卿一人写了一封信,立刻送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他拿出了南疆的地图。
余州司令府里正在筹备陈桥的婚事,一派的喜气洋洋,可是烫手的山芋却到了白长卿的手里。
他看完信扔在桌子上,绕着屋子走了两圈才镇静下来。
再拿起信,他又忍不住笑了。
这个莫狐狸,还说和自己是连襟,他的脸可真大!
忽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外面有个软糯的女人声音,“司令。”
白长卿把信件收拾好,才说了声进来。
一双纤细的手端着个黑漆描金托盘儿款款的走了进来。
女人身量高挑,穿着一件红色无袖薄绸旗袍,两只光胳膊嫩藕一般,纤细的手腕上带着一个碧翠滴水的玉镯子。
她放下托盘,抬起小发卷儿围了一圈儿的脸,俨然跟余思翰有五分相似。
“司令”娇嫩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我给你沏了杯参茶。”
“谢谢。”他冷漠的应了一声。
女人贝齿咬着下唇,显然对他的冷漠感到了委屈。
她叫映秀,是白长卿的新宠,平日里白长卿对她可是温存有加,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因为她不过是个替身。
对于替身而言,最怕的是正主儿出现。
白长卿前些日子把余思翰从尹雪苼那里接回来,说好了不再纠缠他,不但放他出府,还给安排在文管署工作。
他决定要做一回言而有信的君子,不见他不念他,甚至还去找了一个跟他有些相似的映秀来宠幸。
可就在刚才,莫凭澜的一封信把他悉心掩埋的一切都唤醒了。
所以他才要骂莫凭澜。
现在对着映秀,他就像对着一杯不合口味的冷茶,全然失去了兴趣。
推开她,他扬声道:“副官,备车。”
映秀泫然欲泣,“司令,您这是要出去?”
“嗯。”他又回过头对她说:“我说过我的书房不要随便进入。”
说完,他也不等映秀回答,就整着军装的领子大步走了出去。
帽子下的丝丝银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文管署是个清静衙门,说是管理书籍戏曲等风雅之事,其实就是一帮子骚雅之仕找了个喝茶聊天的地方。
真的那些口诛笔伐的文人,岂能是这个地方管理的。
白长卿到的时候屋里正由一帮人在研究昆剧名伶秋先生才排的一出戏,咿咿呀呀唱念做打,好不热闹。
白长卿也爱听戏,所以他没打扰,只是站在门口,目光却穿过红男绿女,落在了角落里一身白衣的余思翰身上。
自从不穿女装后,他又穿上了他的白西装,油头粉面的一个小白脸儿。
很多时候,白长卿就在想,到底自己是中了哪门子邪了,喜欢上这么个东西。
做男人,他没有莫凭澜那样精致美艳的容貌更没有赫连曜那样的雄才伟略;做女人,他没有余思瑶的温柔贤惠也没有映秀的妩媚多情。
这小子,嘴碎性子骄脾气倔,算起来真真没有一样入眼的。
可就是海棠花后的那一眼,让他就跟着魔了一样,连他是男女都不管了。
就算一时入魔他也认了,可是过了这么多年,他竟然还是长醉不醒。
终于有人发现了他,顿时屋里乱成了一团,恭恭敬敬的叫司令。
唯有角落里的人手拿折扇八方不动,似乎还沉浸在美丽的故事里。
白长卿一挥手,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他重重咳嗽了一声,“你当着人都不给我几分面子,还坐着呢,过来迎接我。”
余思翰这才懒懒的站起来,他似笑非笑的说:“司令就当我死了的好,你这是见鬼了,鬼不用迎接你。”
他这么说白长卿脸色变了,“这又是发的什么疯,谁惹你生气了?”
余思翰跟他擦身而过,慢慢的去整理刚才戏子们落下的戏服,“映秀,是你的新欢吧。跟她说说,我和她一点都不像,不要打着各种借口来看我,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别闹出风言风语,到时候给司令戴上绿帽子。”
白长卿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人一推,就给推到了墙上。
余思翰后背一痛,“你发的什么疯?”
“一个女人而已,你喜欢就送给你。小八,我找你是有正事,别这么不待见我。”
他嘴一歪,眼睛却不敢看他,“你能有什么正事?”
“莫凭澜给我来信了。”
这没什么稀奇的,长安总是和他通信,但是小八的瞳孔一缩,“是不是莫凭澜跟你说了什么?长安的身体不好了?”
他点头,“嗯,她中的毒比我们想的要严重。”
“啊?”小八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那怎么办?”
“莫凭澜正在想办法,他想要联合我和赫连曜进军苗疆。”
“那你快去呀,你们三个人联手一定能拿下南疆。”
白长卿缓缓放开他,“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容易?这天下才安定了几年?再说了,南疆不比别处,到处是雾漳沼泽毒蛇猛兽,人更是野蛮不逊。历朝历代有几个人能收服南疆的?”
小八不服气,“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你们现在这么先进的武器,上次炮轰的不是挺好吗?再轰就是了。”
白长卿失笑,“一听就是个没打过仗的孩子。先不活炮弹的射程,要是我们真把南疆轰烂了,估计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站出来说我们。南疆多数人都是普通的民众,他们只求安定的生活,难道就真的全让人家死吗?”
余思翰不高兴了,“你的意思是不想出兵帮他了?”
“代价实在太大了,我不想冒着天下大不韪的危险去帮他。”
小八的语气一下就软了,“求求你,帮帮他吧,要不长安就没命了。”
“可是……”
白长卿沉吟不语,显然是不想帮。
小八给他跪下了。
“白司令,我求求你帮帮长安吧,她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了。”
白长卿伸手去扶他,“小八,你这是做什么?”
“求你。”
白长卿把他给扶起来,“你我之间何必这样?”
小八心里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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