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曜的心都要跳出来,每拆一圈儿,他的心就要跳快一次。
幸好已经拆完了,要不他真有可能把心脏跳出胸腔。
拆开雪白的绷带,看到的是雪苼浓密纤长的睫毛,她轻微的扇了扇,却没有睁开眼睛。
赫连曜喉结艰难的滚动了几下,深吸一口气后才说:“雪苼,试着睁开自己的眼睛。”
“好。”雪苼回答着,慢慢的打开了美丽的眼睛。
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
赫连曜紧张的看着她,“看到了吗?”
雪苼没有说话,眉心微微蹙起。
他立刻明白了,大手放在她眼前晃了晃,却发现她还是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没有成功。
已经说好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可他还是忍不住拽住了丹尼尔的衣服。
丹尼尔惊呼,“阁下,您要冷静。”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
“赫连曜!”雪苼喊着他,“你别胡闹,这个结果教授已经跟我们说过了。”
“我知道。”沉闷的声音似乎碾碎在喉咙里,他要不是还面对雪苼,几乎想狂吼几声。
丹尼尔忙解释,“阁下您不要激动,这个要等过一段时间看看,并不是一拆纱布就有结果的。”
赫连曜真想给这个外国佬几拳,他为什么不早说。
其实人家有说的机会吗?
雪苼不喜欢医院的味道,拆开纱布后就出院了。
她想要吃饺子,赫连曜亲手跟请来的中国厨娘学习包饺子。
等饺子煮熟了端上去,皓轩在雪苼耳边说:“妈妈,爸爸包的饺子很丑。”
赫连司令身上还有面粉,此时笑容有些勉强,他把皓轩就拎到怀里,“少诋毁我,你会吗?”
“等我长大了就会了。”
“臭小子,还学会顶嘴了。”
雪苼特别喜欢他们父子这样围绕在身边的感觉,要是一直都这样下去,看不到也没什么可怕的。
赫连曜和皓轩都是她的眼睛和拐杖,他们会陪着她一直走下去。
过了几天,他们准备回国。
雪苼脑子里的淤血已经清楚了,也不再头疼,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至于眼睛,既然已经做过了努力,赫连曜也不再想要她再承受那手术的痛苦。
临走前,赫连曜带着皓轩去外面玩,顺便买些礼物带回去。
他们不在家,家里就显得格外空旷和安静,就连时间都变得很慢。
雪苼问小马,“他们出去多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回来?”
小马笑着说:“这才没走多大一会儿,您要是闷我扶着您去花园里走走。”
雪苼摇头拒绝,“不用了,我还好。”
小马知道她很坚持,就把唱片机给她放开,让她听音乐。
忽然,石头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小马拧眉,“你这是干什么?跟火烧屁股一样?”
“不好了,夫人不好了,司令和少爷在街头遇到闹事的暴民,我们给冲散了。”
“什么?”雪苼啪的一声从椅子上摔下来,她顿时觉得眼睛一阵刀割似得疼痛。
可是眼下却顾不上,她胡乱摸索着,“石头,石头,他们在哪里,我要去找。”
“夫人,我不知道,我去找。”
小马用力推开石头,气的差点扇他耳刮子。
“你嚷什么嚷?司令是个大活人,这里也不是国内,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凭着他的身手不至于有危险。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影卫呢。倒是你,不去找人在这里胡乱嚷嚷什么?”
小马的一番话对石头来说如醍醐灌顶,这才反应过来。
他是因为赫连曜失踪太慌乱了,这才回家报信。给小马这么一提醒,马上就要出门,“我去找。”
“找什么?你这怂货,回去给我去军营锻炼。”
琅琅的男声传了进来,赫连曜抱着皓轩稳稳当当,毫发无伤。
石头喜极而泣,“司令,您没事儿?少爷,太好你,你也没事。”
赫连曜顾不上跟石头算账,他忙放下皓轩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雪苼,你怎么了?”
雪苼用力抓住了赫连曜的手,“你和皓轩都没事?”
“嗯,没事。是纺织厂的一帮工人跟他们的老板起了冲突,结果警察去镇压。不过遗憾的是我们买的东西都掉了。”
雪苼紧紧抱住他,“人没事就好,还管什么东西。”
赫连曜莞尔,“那可是你吩咐要买的,我觉得丢了可惜,毕竟本司令的钱要用来养老婆和孩子的。”
他的话适当缓和了气氛,小马也把石头给拉起来。
可是,很快他就觉察到雪苼的不对劲儿。
她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有冷汗。
“雪苼,你哪里不舒服?”
那中刀子戳的疼缓过去后,雪苼忽然把手放在他脸上。
“你骗我,你的脸上有血。”
“血,哪里?不是我的。不对,雪苼,你能看见了?”最后一句,他激动的提高了声音,好像要冲翻房顶。
雪苼用力眨着眼睛,自己也很高兴,“不是很清楚,勉勉强强能看清楚。”
“太,太好了,我们去医院,走,赶紧去。”
雪苼拉住他,“先不用,我觉得现在挺好的,眼睛也不疼了,等明天再去吧,别街上再出现什么意外。”
赫连曜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激动的心情,这些天雪苼始终在压抑着她自己焦躁的情绪,纵然不说也难免失望和焦躁。
他想要安慰她,却怕自己点到她的伤处,让她更难受,现在这种苦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皓轩过去抱住了雪苼,“妈妈,你的眼睛真的能看见了吗?”
雪苼点头,“当然了,我看到皓轩今天好像穿了一件黑色的小西装,对不对?”
皓轩搂住了她的脖子,“对,妈妈好棒!以后你也可以帮皓轩找媳妇了。”
“媳妇?”
大家都笑起来,原来那天小马和石头要雪苼给找媳妇他都记住了。
第二天,赫连曜陪着雪苼去看了医生。
丹尼尔大呼奇迹,说再过些日子她的眼睛就可以复原。
赫连曜又差点忍不住要揍人,奇迹,他不是说有一半的把握吗?一半的把握也叫奇迹?
雪苼归心似箭,按照计划上了船。
在海上漂泊了二十多天,先到了沪上。
她准备去看看云生。
云生现在军校里上学,品学兼优,非常得教官的器重。
不过是过了个年,他比以前抽高了一节,也不是以前那样瘦的厉害,抱着皓轩的胳膊一看就是有肌肉的。
他比以前黑了,却更开朗了些,见到雪苼叫姐姐,看了赫连曜一眼后羞涩的叫了姐夫。
赫连曜拍了拍他,送给他一只英吉利最新式的小手枪。
这个礼物让云生开心不已,姐夫叫的更真诚。
赫连曜和雪苼又去了白长卿那里。
白长卿虽然和小八不能结婚,而且俩个人也不住在一起,但整个沪上都知道,白司令和文化部的部长余思翰是一对儿。
雪苼康复归来,白长卿在沪上大饭店给他们接风。
白长卿和小八一起在门口迎客,都穿着白西装,一个高挑清雅,一个文秀艳丽,果然是天生的一对。
那晚许久没有喝酒的赫连曜破例喝了点酒,不至于醉,却已经微醺。
晚上回到家,他抱着雪苼求欢。
从雪苼去了英吉利,前后已经有半年,走的时候是白雪飘飘,现在江南的桂花香飘十里,已经快要过中秋节。
这么长的时间里,俩个人相濡以沫徐一刻都不分离,却很少做亲密的事。
在这之前,俩个人大概有俩个月没有亲热了。
赫连曜喝了酒,人格外的热情,还没到房间就把雪苼给抱起来。
一进门儿,他把人给扔到了大床上,喊着她的名字从额头开始亲吻。
雪苼给他亲的气息不匀,却也深深的动了情。
不需要矫情更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俩个人的身体已经深深融合。
雪苼的手给他按在枕头旁边,她对这个很不满。
“赫连曜,放开我,我想要抱着你。”
酒精在身体里挥发开来,引出男人的劣根性,看着她焦急的样子他偏偏就不让如愿。
低低的笑声洒在她耳畔,他恶劣的说,“我就不。”
“赫连曜!”她娇气的喊着,让的他血液沸腾。
他低头,封住了她娇嫩的小嘴儿……
日上三竿,房间的门被拍着山响。
雪苼翻了个身,扯了杯子蒙住头,不耐烦的喊:“赫连曜,你去看看。”
赫连曜本来还想再来个晨运,现在却已经没了机会,他对外面的人也是咬牙不已。
但是用脚丫子都能猜到,除了小八,没有人能这么放肆。
他穿好衣服,出去了打开门。
用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小八往里面张望的眼睛,他沉声问:“什么事?”
小八哼了一声,“叫你们起来吃早餐而已。”
他后面忽然有个懒懒的声音说:“我说你们起不来,他非要跟我打赌,看看,这不是输了?”
小八回头恶狠狠的瞪了白长卿一眼,“那可不一定,也许他们早就起来了,在房间里聊天呢。”
说着,他就要从赫连曜臂弯底下钻过去。
赫连曜手疾眼快,拎着他的衣领子把人给拉回来,“你懂点儿事,雪苼还在里面睡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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