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是避而不见,而是见到了也毫无波澜。
明显的,她做不到。
先是在南疆战场见到蓝子出,她看到他被毒蛇咬了,心里很害怕,听说要给他打针没有犹豫就去了。
见到他的人无事她才放下心里,却又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会被他认出来。
她抱着侥幸心理给他打针,却没有想到他因为紧张崩断了针头,俩个人不可避免的见面了。
可是一切都改变不了,也说明不了什么,他们在不同的生活圈子里,终究是要有个人的生活。
而且,他结婚了,妻子即将为他生下孩子。
从战场归来后,金镶玉跟着房医生去城郊义诊了一段时间,又回到医院里。
她的日子接近苦行僧,吃住简单生活单调,每天就是医院医院医院。
她跟着房医生见识了世间太多的疾苦,看着战场上断胳膊短腿儿却顽强活下去的士兵,看着呗疾病折磨的奄奄一息却还在挣扎的百姓,蓝子出当年说的对,她有什么资格抱怨自己的生活。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学好医术,去拯救更多的人脱离病魔的折磨。
却没有想到,她又遇到了蓝子出,更没有想到他的夫人竟然去世了。
那一瞬间,金镶玉的心里不是没有一点波动,可下一瞬她又觉得自己恶毒。
人家的夫人去世,这是多伤心的事儿,她又怎么能生出要和蓝子出在一起的希望呢?
就算他没有结婚,她和他也是不可能的。
她不干净,又做过那么多坏事,又辜负了蓝子出对她的一片好心,她根本配不上他。
可是蓝子出竟然让她帮着照顾孩子,是单纯的就为了照顾孩子还是别的?
答应下来的时候金镶玉不想承认自己又萌生了一点希望,可是张昀铭的话是兜头一盆冷水把她给泼醒了。
金镶玉,醒醒吧,别再做梦了,你不能害了他。
在外面遛了一圈儿,她的心情平复了许多,等再回到病房面对蓝子出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以前的淡漠。
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她放下心里,用奶瓶装了水喂给孩子。
蓝子出露出惊讶的表情,“小孩子还需要喝水吗?”
金镶玉才惊讶,“小孩子也是人呀,当然需要喝水,难道蓝心不喝水?”
蓝子出虽然不敢去看女儿,却隔三差五的叫了奶妈来询问孩子的情况。他记得奶妈说奶水奶水,是有水的,不需要再喝水。
怪不得女儿的小嘴巴总是干干的起泡泡,问题原来出在了这里。
他很庆幸赶走了奶妈,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自己的孩子养大的。
他跟金镶玉说了这件事,她想了一下说:“或许民间都是这么养活孩子的,我说的是科学的喂养方法,这在西方是很受欢迎的。蓝心身体太弱,那种民间养法不合适。”
正好给了蓝子出机会,他就顺势说:“玉儿,我明天要去封平,正好带着蓝心去那里的大医院好好看看,你和我一起去吧,在路上也好照顾蓝心,别让她再发烧。”
按理说金镶玉是不同意他带着孩子上路的,但是听说去大医院看病她又不能反对。
虽然这里的房医生医术高明,但金镶玉总觉得他手段辣了些,用药都是虎狼之药,对一个孩子不太适合。
可是要真在路上烧起来,没有个专业人员照顾也是不行。
蓝子出是尊重她的,要是他利用权势压人,要带着她去封平,她绝对拒绝不了。
现在他征求自己的意见,就是怕她在封平遇到赫连曜他们难堪吧。
其实,不是说要忘记吗?为什么就不能坦然面对?
过去,她欠了赫连曜和尹雪苼一句对不起,也许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说。
金镶玉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蓝子出以为要废一番口舌的,却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服了她,久违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
可是金镶玉却觉得酸楚,这几个月的丧妻之痛让他老了很多,年纪轻轻就有了白头发。
她对蓝子出说:“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来医院接孩子就行。”
“那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熬?我陪着你。”
金镶玉却坚持,“你赶紧回去,这里有很多护士,找奶妈什么的你还有要事。”
对呀,玉儿能照顾孩子却不能喂孩子,他还要找奶妈。
他站起来,“玉儿,拜托你了。”
金镶玉俏皮一笑,隐隐约约有几分当年的娇气,“客气什么,赶紧回去。”
蓝子出匆匆忙忙离开,让人赶紧去找奶妈。
第二天,当穿着一身简单蓝布旗袍的金镶玉出现在张昀铭面前的时候,他并没有惊讶。
张昀铭是条汉子,昨晚他临睡前想了很多,觉得能救蓝子出父女的恐怕就只有金镶玉了。
他低声对金镶玉说:“你来,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蓝子出害怕张昀铭伤害她,“昀铭,你……”
“行了,我有分寸,就几句话。”
金镶玉给了蓝子出一个安抚的微笑,“不用担心,你还信不过张团长吗?”
张昀铭把她带出去很远才停下脚步。
他回头看了看确定蓝子出听不到了才说:“金镶玉,我不管你接近子出有什么目的,但是要对他和心儿不好,我饶不了你。”
要是以前,金镶玉早就跳脚了,可是现在她听了却波澜不惊。
微微笑笑,她说:“张团长,我知道您是关心蓝师长,我知道了。”
说完,她走了回去。
张昀铭皱起了眉头,就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对话?这金镶玉真的改变太多。
路上有孩子,他们走的很慢,等到了封平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庆幸的是孩子并没有发烧,情况一直很稳定。
张昀铭也没有让蓝子出去他在封平的宅邸住,直接住在了自己家里。
小喜跟金镶玉不是很熟,见过几面而已,现在自然是忍不出来。
她还以为是照顾孩子的佣人,却又觉得不像。
当着小喜蓝子出也没有刻意强调金镶玉的身份,只说了这是照顾孩子的金医生。
小喜还觉得蓝子出为人仔细,给孩子连医生都带上了。
当晚给他们简单的煮了个面吃,她抱了玉儿十分的喜欢,不肯撒手。
蓝子出和金镶玉也看到了他们的儿子,这孩子白白胖胖的,虽然比蓝心小,长得却比蓝心大。
蓝子出心内一阵酸楚,这就是有娘和没娘的区别。
第二天,蓝子出就带着孩子和金镶玉一起去了封平的医院。
封平的医院本来也不是太先进,可赫连曜为了给雪苼看病方便,就购买了一系列的进口一用器材,又请了有名气的洋人医生过来;后来为了给皓轩看病方便又开设了儿科,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规模,就是一向自诩先进的沪上东方医院也不过如此。
医生给蓝心看过后也只说是身体虚弱,让孩子多晒阳光多喝水慢慢就好了。
蓝子出这才放下心来,把孩子交给金镶玉,自己专心和张昀铭办事去了。
在他们来的当天晚上,回到房间后张昀铭就把金医生其实就是金镶玉的事儿告诉她了。
因为小喜不知道蓝子出金镶玉以及和赫连曜雪苼之间的那些事儿,张昀铭又说了一遍,就是怕她在对着金镶玉的时候太过亲热或者说错话。
小喜听了后却并没有嫌弃金镶玉,反而觉得她可怜。
“可怜?你是没经历当年她做的那些事儿,经历了你就知道她有多活该。”
小喜一边接过张昀铭脱下的衣服挂起,一边说:“那也有可能,但是因为我不是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所以我才没有那种先入为主的印象。我反而觉得她也是受害者,一个小姑娘,等于给司令骗婚了,心有不甘也是能理解的。”
小喜的这说法新鲜,本来张昀铭想反驳几句,可忽然想到了蓝子出对金镶玉到底态度,不由得心中大动。
也许蓝子出要是这样想的,当年的婚事是他一力促成,最后却成了这种局面,他心中肯定觉得欠金镶玉的。
果然是孽缘。
想到自己跟小喜之间的波折,他不由得同情起蓝子出来。
搂着小喜倒在床上,他咬着耳朵问她,“可想我?”
小喜拧了一下他硬梆梆的腰,“你才走了一天,我想什么?”
他不由得气闷,“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这跟你分开可是三个秋天了!”
听着他跟演话剧一样夸张滑稽的语调,小喜噗的笑了,搂住他的脖子说:“昀铭哥,我想你,特别想。”
“这还差不多。”说着,他就把人压在了身下。
小喜自己搂着孩子睡,顿时紧张起来,“不行,会吵到孩子。”
“那你叫的小声一点。”
小喜:……啊!
张昀铭眼色一黯,伸手抓过了被子盖住了他们纠缠在一起的身体。
过了俩日,赫连曜和雪苼终于回到了封平。
他们一下火车,顿时就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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