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常明又道:“每岁春季,云川峰开门收徒。拜入仙门者,需炼气修为,并有保荐之人,经常某亲自甄别,方可择优纳入门墙。而在此之前,登记造册——”他拂袖一甩,转而走到一块石头上盘膝而坐。当归一亦步亦趋,毕恭毕敬的样子。
两个仙门弟子,一个拿着卷册、纸笔,一个拿着玉简,吩咐众人报上姓名来历。
“厉沄,山南人氏,炼气四层修为……”
“孤木子,炼气六层修为,曾为三山门弟子,门内长辈举荐而来……”
“玉榧,炼气五层,来自泉山玉家,族叔曾为仙门弟子……”
“玉杏,炼气二层,同为泉山玉家子弟……
“溟夜,炼气六层,有仙门长辈举荐,信物为证……”
于野独自站在远处,郁郁寡欢的样子。
他没有当归一的精明,也舍不下脸皮跪地求人,更无显赫的身世,与担保举荐之人。虽然仙门已近在眼前,而一切又好像与他无缘。
于野打量着神秘的山门,以及高大巍峨的云川峰,禁不住念头彷徨,原地来回踱步。
聚集在山门前的十多个年轻人,均为拜师求道而来,各自报上姓名来历之后,分别记录在卷册与玉简之中,之后逐一走到常明的面前,由那位外门执事加以甄别。只要他点头认可,便意味着成为仙门弟子。所谓的开山收徒,似乎很简单,并无繁琐的程序,也没有想象中的隆重。
转眼之间,九位年轻男子与三位年轻女子,相继拜见了常明,无一例外均被纳入门墙。
“一共十二人?”
“恭喜师叔,又添了十二位弟子。”
常明端坐在石头上,众人簇拥左右。他问话声刚刚出口,当归一已抢先作答。
“呵呵,当归一?倒是个机灵鬼。”
“哎呀,师叔已记下弟子的名讳,弟子再给您老人家磕个头……”
“罢了,尔等随我上山!”
常明拂袖而起,便要带着新晋的弟子上山。
便于此时,有人出声道:“于野,卫国人氏,炼气三层,有仙门弟子举荐,请前辈明鉴!”
众人循声看去。
始终站在远处的一个年轻男子,像是农家小子,此时突然走了过来,并呈现出炼气三层的为,双手举着一块玉牌。
当归一瞪大了小眼睛。
孤木子与玉家兄妹皆微微愕然。
竟是于野,他声称是送行而来,怎会有了举荐人,并要拜入仙门?
在场的众人倒也安静,只管默默等待。而其中的一位年轻男子,却眼光闪烁、神色莫名。
于野的眼光掠过那个年轻男子,微微一怔。之前并未过多留意,也没想过在此处遇到熟人。而年轻男子虽也陌生,却并非初次相见。他尚自狐疑之际,手中的玉牌忽然飞起。他强作镇定紧走几步,然后躬身而立。
常明隔空抓取玉牌,稍加打量,道:“这是本门内门弟子的令牌,却不知为何人所有啊?”
于野低头答道:“甘松。”
“甘松?”
常明突然走到于野的面前,厉声喝道:“甘松他何时去了卫国,如实说来。”
于野依然低着头,不慌不忙道:“甘松前辈与家中长辈有旧,故而留下这块灵牌。至于他人在何处,晚辈不知。”
“你竟然不知?”
“不知!”
在场的众人不明究竟,皆紧紧盯着于野。当归一却是脑门上冒出一层冷汗,瞪着小眼睛不知所措。
“哦……”
常明的脸色一缓,自言自语道:“数年前多名弟子外出,至今未归,也不知去向,哼!”他转而打量着于野,点了点头道:“多大年纪?”
“十八!”
“嗯,十八岁,炼气三层,根骨尚可,便留下吧!”
常明转身走向山门,挥手道:“尔等十三人,仅为外门弟子,来日能否选入内门,全凭各自的机缘造化。且往百川堂安置——”
他抬脚踏出一道剑光,直奔山顶飞去,不过眨眼的工夫,已消失在云雾之中。
一位年长的仙门弟子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道:“仙门净地,自有清规,各位师弟,随我来——”
众人随他穿过山门,循着一条盘山石径往上走去。
与之瞬间,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
于野走在石径上,恍如走在梦境之中,忽然一道矮小的人影蹿到身边,传音道——
“于师弟,吓死了我。”
“怎么了?”
“那位甘松前辈是谁,你是不是杀了他?只有我知道你能杀了炼气高手,你休想瞒过我。你若是被人识破,我也难以活命……”
“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
“嗯!”
“哎呦,但愿如此。而你看那人是谁,这回是不是我想多了?”
“他是谁呀?”
“溟夜,曾出现在玄灵仙门,与齐庄主同行,我之前未曾认出,此时断然没有认错,他必是奉命追杀你我而来……”
“哦!”
“于师弟,你我乃是过命的交情,从此休戚相关、生死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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