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温乐公主躺在凉席上了无睡意,她看向帐外,今晚是彩墨值夜,她睡在屏风后的小榻上,悄无声息,也不知睡了不曾。
温乐公主轻轻叫了声彩墨,彩墨应了声,正要起身,温乐公主道:“你别起,我无事。”彩墨又躺下了,停了会儿,温乐公主又道,“我同你们讲章丘贤妇的故事时,你为何感触那么深?”
彩墨睁眼望着剪成金童捧桃玉女献酒祝寿的窗花,忆起过往,泪水漫了出来,她不敢哭出声,默默流着泪道:“回公主,婢子确是感同身受。婢子自幼丧父,和我娘相依为命,后来迫于生计我娘不得已委身乡里一马姓富户做妾,受尽正室的欺压,但为了婢子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一直忍气吞声。婢子十二岁那年,继父醉酒……欲欺凌婢子,我娘发现后,死命护着婢子,却惨遭继父毒打。我娘怕婢子被禽兽继父糟蹋,便带着婢子逃了。逃到洛阳,还未落稳脚就被继父派来的人追上了,我娘让婢子藏在柴垛里叮嘱婢子千万别出来……婢子眼睁睁看着我娘被他们绑走了。婢子孤身一人,流落街头,见一辆马车上下来七八个年纪相仿的丫头,想着是不是哪一家采买的婢女,就跟着她们走,未曾想却进了宫成了宫女。”
原来是这样,温乐公主问道:“那你娘后来如何了?”
彩墨眼泪决堤,极力克制着,说道:“婢子从一个同乡那得知,我娘被抓回去后,被关在一个破旧的院子里,继父稍有不顺就打骂她出气,有次我娘被打落了胎,从那以后就一病卧床不起,熬了几月就……他们到最后连饭都懒得给我娘送了……婢子真是恨自己无用,拖累我娘不说,她受尽折磨惨死婢子甚至都不能为她讨个公道。”
温乐公主坐了起来,伸手撩起纱帐,听见彩墨压抑的哽咽声,又放下帐子,她问:“彩墨你是哪里人?”
彩墨慌忙揩了眼泪,道:“婢子是大安府蓝田县玉山人。”
“蓝田……”温乐公主思索了下,问道,“可是蓝田日暖玉生烟的蓝田?”
“正是。”彩墨点头时泪珠从下巴上滴落。
“挺好,你别难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温乐公主道。
彩墨不知温乐公主所说的“挺好”是何意,但这些堵在她心头的辛酸过往讲出来,让她瘦弱的肩头一松。这些事从未对人讲起过,也不知为何,温乐公主一问,她就全说了。
温在恒一向浅眠,听到外头的脚步声有些急,未等到来人敲窗,他就坐了起来。
“衙内!”冷巍敲了下窗棂,他的话音刚落,屋内清冷如霜的声音就响起:“何事?”
冷巍未想到温在恒反应这么快,怔了下,道:“公主要骑马出去,守卫的不敢拦,属下赶到时,公主已经走了!”
温在恒拧着眉头下了床,穿上外袍,束好腰带,打开门走了出去,面色如天色般暗沉,问道:“有多少人跟着她?”
“两个婢女,七八个侍卫。”冷巍道。
“说要去哪儿?”
“说要去……看黄河日出。”冷巍说着也觉得无奈又有些好笑,这位公主还真有闲情逸致呐。
温在恒双手叉腰,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道:“行,小丫头胆子倒挺大,敢跟舅舅对着干了。”
隔壁房间的门开了,盛煦然没骨头似的倚着门框,睡眼惺忪的问出了什么事,听冷巍说了起因,他立刻来了精神,走到温在恒身边,眼睛比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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