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赐低着头,说道:“我实话告诉老祖宗了,我没割!我是蒙混进来的!”
李芳转头看着婉儿,婉儿也不免渗出冷汗,说道:“老祖宗明鉴,他确是没割,是冒名顶替那被割死的小坤子,混进我们春禧宫的。”
李芳问道:“康妃娘娘知道吗?”
婉儿说道:“娘娘知道,所以让我们来找老祖宗。”
李芳问道:“还有谁知道?”
刘赐说道:“还有那吴公公和李公公知道,但他们死了,现在只有康妃娘娘,婉儿,和你知道。”
李芳沉默片刻,冷冷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
刘赐忙叩头认罪道:“刘赐该死!刘赐实在舍不得那宝贝,才……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请老祖宗恕罪!”
李芳冷冷地说道:“就凭你没净身,胆敢混进皇贵妃的宫邸,这条罪名足够诛你十族!”
刘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叩着头,说着:“罪该万死!刘赐罪该万死!……”
李芳冷冷地看着刘赐,他原本对这个孩子很是期待,他跻身这权力中心几十年了,也算阅人无数,但他还真没见过刘赐这样让他欣赏的人才,他一路走来提携了三个后辈,第一个是陈洪,第二个是黄锦,第三是苏金水。
但这三人都没能达到他的期望,陈洪有才干,有魄力,可惜气量狭小,黄锦踏实,为人仁厚,但可惜不够机敏,他曾经最器重苏金水,但谁又想得到苏金水会和他走到今日这一步。
所以此番他见到刘赐,他觉得自己终于等到自己心仪的人才,他觉得刘赐说不定能够继承他的政治遗产,但谁又知道刘赐还不是个太监?
婉儿看着李芳冰冷的神色,感到惊恐,她在这宫中许多年,还从未见过李芳这般神色。
她想打圆场,说道:“老祖宗,他年纪小,又鬼迷心窍,他是被那严世藩强绑进宫,要用强把他阉割成太监的,他难免不情愿,而且他本是个神童,一心想着考功名,自然不愿意被阉割……”
李芳愣了愣,问道:“你说什么?神童?”
婉儿说道:“他叫刘赐,老祖宗还记得吗,两年前南直隶出了一个神童,就是他。”
李芳眯着眼,想了想,他想起来了,的确有这回事,那时候浙江总督在每月的政务简报里面简要地提过此事,说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童试夺魁,在南京一带引为美谈。
李芳又细细的端详了刘赐一番,童试夺魁,这可是个状元之材,这司礼监说是天底下权力最盛的地方,但这里面办事的人都是没正经读过圣贤书,没正经考过科举的太监,那些能考上科举的人才不会进宫来当太监。
李芳越发觉得,如果刘赐能进司礼监来,那是一桩美事,司礼监会拥有一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
李芳说道:“你起来吧。”
刘赐哆哆嗦嗦地站起来了。
李芳端详着穿着他昔日衣服的刘赐,说道:“我没看错,你是撑得起这身衣服的。”
刘赐不知道李芳是什么意思,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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